維爾毫不在意剛剛的不愉快,好哄得甚緊,他不想搞臭和E的關係,所以從沒學會對E生氣,一聽E這麼說,知道自己不用乖乖閉嘴,重新獲得了在E這兒說話的權限後,就連忙道,「當然是問他事情的真相啊!黑曼巴區那麼多條人命,怎麼可能是楚謀哥乾的?
我可不能讓他一直背著這罪名,等我找到真正的兇手,一定得把他千刀萬剮!」
E不由得輕笑了一聲,「現在黑曼巴區的事件可還沒發生呢,你問這個他也不知道啊。」
她盤腿,仰頭拎起酒瓶灌了口極烈的酒,懶散地靠著車前玻璃,在虛擬的烈日和沙塵下曬太陽。
這裡無論什麼都是假的,抽的是賽博電子菸,喝的是賽博電子酒,知道這真相後,酒便連人都醉不倒了,無趣得甚緊,E都有些想終結城霓虹中連綿不絕的陰雨了。
白色的外袍在沙塵中獵獵作響,E半眯著眼,坐車前蓋上屈著腿,瀟灑地打了個響指。
人格余薪消耗些許,數據流自E藍茫涌動的眼中化為虛擬的鎖鏈迸發。
光,停了下來。
沙,止住了。
四周陷入了可怕的寂靜,連風吹動的聲音都不存在,太陽靜默著,只有E酒瓶中液體晃動的聲音。
E又仰頭灌了一口巫終給的血酒,想著有機會就回現實去巫家給維爾也搞一箱。
這血酒是只有巫家才有的東西,能壓制痛苦,延長壽命,增強神經抵抗性,對傷勢也有很大的修復作用。
巫家每次戰後要的數千萬戰俘就是用於釀造血酒,E進到巫家大殿看到的血池就是釀酒池,她手上的這麼一小瓶就大致一萬條命。
原罪之觸作為罪晶的異變分支,不是誰都能撐過去的,E是唯一的例外。
巫家主能在時刻承受原罪之觸的情況下撐那麼久,就是用血酒入藥。
用戰俘的命換他一個人頂著所有痛苦,讓無辜者不被感染,這算盤打得很合算。雖然瑾夫人說巫家是背叛罪王理念的偽君子,但他們對無辜的民眾的還真不錯。
這血酒對E這種能夠看破虛妄數據的靈魂都有作用,一點一點用數據填補E為了圖省事兒製造的軀殼空餘,甚至還上傳了一部分到正以為自己是一隻狗的本體上。
血酒入口腥甜,帶著股金屬電漿味兒,咽下去舌尖和食道都溫熱酥麻,回味略帶苦澀的酸味,讓人胸口出現沉悶的情緒,木木地無法發泄,像是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吞咽自己的淚水。
E挺喜歡這酒,已經做好了去現實里搶劫巫家的打算。
反正現實里的巫家已經落敗完了,嫡系的巫定跑路,巫終死亡,瑾夫人又是個二五仔,巫家主就算沒死也大概離死不遠了。
反正巫家那麼多血酒,釀都釀了,不喝浪費,還不如她劫富濟貧。
當然,是劫巫家的富,濟E自己的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