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當哪個小妞兒那麼凶,出去了恐怕會被亂傳緋聞怪到我頭上,原來是您啊!」
E故意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居然還故意留著我在隔壁,玩那麼大,兩位這雙向奔赴的病情找刺激呢?」
「是他拙劣的小伎倆,瑾本身還活著,他卻欺騙我瑾已經死了。」
王權神色平淡,仍舊說什麼都雲淡風輕,好似一切都永遠在他的掌控之中,「那孩子,長了那麼大,想盡辦法,不過是那天終於殺了他的母親,想要在我這裡確認地位罷了。」
「被欺騙,你就不生氣?」
憤怒嗎?這倒是沒有,只是有些詫異。
王權想。
情緒是最能阻礙一個資本家的,資本家應該利益至上,不需要情緒去影響決斷。而憤怒恰恰是最無用的情緒。
巫瑾是他的妻子,他珍愛著的妻子,溫柔恬靜地陪他走過曾經的風風雨雨,看著他發家,見證了他因日益增長的貪慾哪怕沒有進行過義體改造也逐漸失去人性的過程。
巫瑾,是他最後的人性,在最初的最初,他想要權力和地位,僅僅只是為了巫瑾。
他對巫瑾其實沒有愛,也沒有喜歡,他不是很能理解巫瑾一個大世家的嫡女為何會瞧上當年的他,以至於下嫁。
他只是因為覺得利益合適,又不是那麼討厭巫瑾才娶了她,但時間久了,他們就是家人,是習慣,是責任,是互相的支柱。
在父母也於戰亂中去世後,他就只剩下妻子和殘破的國家,待到國家也解體,妻子就是他的一切。
在無家可歸的亂世中,除了維持公司,保護妻子,讓她過上好日子,王權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怒斥王定竟然矇騙他,還親手殺母。
他會暴怒地殺了這個親生兒子,又或是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現在他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
不知什麼時候起,王定代替的人性已經比妻子多了。
抬袖插花時、信手點茶時、靜坐微笑時、在家中等候,低垂著眉眼喚他家主大人時……妻子的幻影竟然在日復一日的減少。
他看到的更多是小兒子難以改口時不慎喊出的「父親大人」。
他比妻子更狡黠活潑,隨妻子一般艷麗的臉其實沒有妻子那樣柔和,更帶有少年的朝氣與張揚。
哪怕被囚禁再久,見到他時抽抽噎噎地委屈著再依賴,他那些可愛又陰狠的壞主意也不會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