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裝老人面色不變,「少主,請恕老奴無理,這是家主的命令,你沒資格知道。」
該死…又是父親……那個男人似乎總是算無遺策,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他死了也是這樣!哪怕那男人死了他也要遭受那男人的控制!
專門吩咐錦衣衛做這種事,那男人究竟還隱藏了什麼陰謀?
王儲仿佛又感受到了父親如一座大山,無時無刻壓迫著他,讓他活在陰影中,在壓抑窒息的環境中被隨意玩/弄,艱難求生。
怎麼會…他怎麼會還在恐懼?那男人已經死了不是嗎?他做到了哥哥都沒能做到的事,他站在了權力的巔峰,他繼承了整個伏羲生物。
他也是掌權者了,他再也不需要怕那個男人了,那,為什麼他的身體還在條件反射性的恐懼?
難道那男人還沒死?又或是那男人早就算計好他的計劃,以假意的死亡謀求更多的利益!
一定是這樣,一定是這樣…那男人哪怕沒有安裝腦機也多智近妖算無遺策,從幾個紀元前活到現在,幾乎是個沒有感情的AI,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死了?怎麼可能那麼簡單就被他殺死?
哪怕心網中死亡也不保險,這一定也在那個男人的謀算之中。
想到這裡,王儲感到了莫大的恐懼,他的瞳孔緊縮著,身軀竟然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
斷裂的左手無名指明明換成了金屬,卻將灼熱的幻痛傳入大腦,好像那裡仍然帶著一枚摘不下的女式戒指,鑲入皮肉,刺入骨骼,被高溫烙印出父親的名字。
——就像是奴隸社會,給奴隸打上奴隸主的姓名一樣,代表他只是父親的所有物。
父親帶給他的陰影太深了。
戒指並不只是戒指,並不代表愛、合法的關係又或是承諾,王儲認為那只是一枚可以釋放出生物電流的項圈,好像是被洗腦的公司員工,被切除腦前額葉的平民,主人與一隻寵物,奴隸與被奴隸者,掌控與被掌控者,無時無刻象徵著地位的不均等。
每當他不聽從指令,更甚於是那男人僅僅只是想看他痛苦,如同夢魘般的電流就會竄上他的大腦。
黑暗中喘息的極度痛苦,那男人總是會粗暴的對待他,卻會在黑暗中握住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描摹那枚戒指,低聲輕喚母親的名字。
王儲心臟狂跳,咬咬牙,頭頂上方似乎又投來了父親冷漠審視的目光。
他看到落地窗反射出自己蒼白的臉龐,整個背脊的已濕透,似乎只要抬頭,只要抬頭就能看見那個男人,就能再度與那男人的目光對上。
他曾經無數次瀕臨崩潰又沉默忍耐,在高壓下偽裝出從容鎮定。
他也許早就被父親給逼瘋了。
他的思想,他的謀略,他學習的一切都是父親的教導,父親熟悉他的一切。
父親…說不定就是那個男人,察覺到他的計劃後才將計就計,甚至引導他往早已規劃好的道路行走。
那男人能猜出他的所有動向,能猜出他的所有決定,因為他正是那男人一手培養而成。
王儲明白的,由霓虹構成的大都會,每一座城市都存在著恐懼、緊張、血腥、殘忍,而他可以站在頂端冷漠俯視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