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捻轉佛珠的手漸漸停了:「玉兒只是來陪伴哀家幾日,旁的裴家不說,哀家又如何會知道。不過裴家乃大族,當初玉兒又是為了裴家清名才去了汾陽王府,這一時半會兒的,怕是裴家也還沒什麼想法。」
太后說完,又補了一句:「哀家仿佛聽湘姐兒提過一句,裴家廟小,卻也不是養不起一個老姑娘。」
太后明著說是不清楚,可幾句話間,卻把自己有的消息都透露給了皇后,順便,也把自己的態度,給賣了個乾淨。
皇后滿意極了:「兒媳知道了,多謝母后。」
「這事,你還是先問過皇帝再說吧,」太后再次轉動念珠,「皇后事忙,哀家就不多留你了。」
皇后告辭出去,裴良玉也剛好送汾陽王妃母女到內宮宮門處。
「卿卿,你先回馬車上,我與你嫂子說說話,」汾陽王妃說完,又看向裴良玉身後的雲裳。
裴良玉只當看不懂汾陽王妃的暗示:「這是太后身邊的雲裳女史。」
「女史可否稍做迴避?」汾陽王妃是鐵了心要和裴良玉私下說話了。
等到裴良玉點頭,雲裳才道:「內宮門處不好久留,王妃還請務必簡短些敘話。」
裴良玉將手攏在袖子裡:「王妃是有什麼事要同我說?」
汾陽王妃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二郎與宋家親事沒成。」
裴良玉心一沉,攏在袖中的手也收緊了,面上卻擺出驚訝之色:「不是都大致說定,要請人上門說媒了?」
「是啊,」汾陽王妃動了動唇角,「誰能想得到呢。」
汾陽王妃說得意味深長,裴良玉心裡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微微偏頭,看著宮門上金黃的門釘:「我已歸家,王妃不該與我說這些了。」
「可我心裡,還是把你當親兒媳看的,」汾陽王妃嘆了一聲,「你的戶籍還在汾陽王府呢。」
裴良玉心中一凜,方才在太后面前說的這麼好聽,原來都是在這裡等著?
「多謝王妃提醒,」裴良玉攏了攏披風,擋去身上寒意,「我會記得求太后替我送信給家裡,早些上汾陽王府,把事情辦妥的。」
「不必了,我出宮後去你家中,也是要辦此事的,」汾陽王妃嘆了口氣,意有所指道,「若我還想玉兒你做兒媳,玉兒你肯不肯?」
汾陽王妃一句話,聽得裴良玉渾身毛骨悚然,這話一個回不好,汾陽王妃定會生疑。
想到那日去主院,忙前忙後的那個婆子,裴良玉手指都掐進了掌心,只怕汾陽王妃今日,本就是帶著疑慮進宮的。
「王妃說的哪裡話,」裴良玉幽幽嘆了口氣,「我與您既有一段婆媳緣,以後便不是一家人,卻也是抹不去的。只是我已歸本家,和從前,到底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