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蕊知道是這個道理,卻又有些難過,「這還是正經有官身的大人呢。」
等雪蕊出去了,青羅才敢輕聲問:「殿下您覺著,這可是家裡的手段?」
「家裡又不是有通天徹地的能耐,哪兒能叫個官員甘心差點被人打死?」
裴良玉末了又嘆了口氣,「想是恰逢其會。」
只是裴良玉心裡忖度著,這事兒雖不是世家清流真心樂見,後頭各家勛貴聯絡成勢卻必然少不了他們推波助瀾。
皇帝不是覺得世家清流聯手,太過強勢?這回正好是送上門來的好時機,只要運作得當,何愁皇帝再偏心勛貴。
幾人正說著話,就見外頭遞了帖子來:「殿下,陳夫人在宮外請見。」
裴良玉心思轉了轉,立刻便請。
陳夫人匆匆從外頭進來,臨到進了殿中,卻把一身急切散了大半,「拜見殿下。」
裴良玉親自上前扶她起來,才問:「夫人可是有什麼要事?」
陳夫人瞥了兩眼殿中女官,裴良玉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很快,除了青羅幾個親信外,其餘人等,就都被打發了出去。
陳夫人這才開口解釋道:「說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臣婦須得大張旗鼓見上殿下一回,還望殿下恕罪。」
「是為這幾天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裴良玉很快反應過來,陳夫人此來,是為了做出清流為了對抗勛貴一方,特意求到東宮來,卻依舊沒能成功的姿態。
只是理解歸理解,這事情做的,卻叫人算不上滿意。
裴良玉叫人上了一盞茶給她,才道:「就算匆忙,夫人到底該先與我通個氣才是,不然這日後,您急匆匆的來,我又正有要事辦著,那見還是不見您呢?」
「殿下說得是,是臣婦之過,只是今日這事兒,殿下還是只當不知的好,」陳夫人捧著茶盞,低垂著眼眸,「您是太子妃,便該身在高處,這些事,其實已不該入您耳中了。」
裴良玉聽罷,不自覺微微蹙眉,當即收斂起笑顏,「正因為我是太子妃,才該多聽多看,知道知道民間疾苦,否則,豈不是成了被供起來的物件,陳夫人覺得是不是這個理?」
陳夫人輕輕將茶盞擱到了桌上,做出一副恭謹傾聽的姿態,卻顯然不贊同她這番話。
「臣婦斗膽與殿下說上幾句真心話。您與太子感情深厚,這在當下看,是好事。可情分這種東西,是最經不起消磨的,您也該多為以後考慮考慮才是。」
見裴良玉仍板著臉,陳夫人不由得嘆了口氣道:「就像臣婦的女兒,她才去時,臣夫是那樣悲傷,一連幾日都吃不下飯,到如今,不也漸漸連提都不提起了?這才過去幾年呢。」
說到最後時,陳夫人的聲音已經變得很輕,若不是殿中實在太過安靜,只怕坐在她身側的裴良玉都沒法聽見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