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字跡布滿他觸目可及的所有牆面,甚至天花板和地板上都不放過。
字跡雜亂無章、大小不一,他依稀可以辨別出一些句子。
「原諒我」「寬恕我」「我錯了」等等。
而他正面對的牆上,在這些句子的包圍中卻大大的寫了「快逃」兩字。
觸目驚心。
右邊的兩張病床被潔白床幔緊緊包裹,大片大片噴濺上的血跡已經發黑,也不知道這張床上究竟發生過什麼慘案。
左邊的空地上,就是危飛白聽到的聲音源頭。
一個匍匐的身影趴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他所聽到的沉悶聲響就是這個人磕頭髮出的聲音。
那人磕頭的地方已經被大片的血跡所覆蓋,最邊緣的血跡已經黑的能反光了,似乎都已經凝固在地上了,也不知道他到底磕了多久才能把血弄成這樣。
那個人正面對磕頭的牆上,同樣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跡,有些他看得懂,有些他看不懂。
但是最中間,那個碩大的黑蛇纏繞逆十字的標誌,他非常熟悉。
在看到那個標誌的第一刻,他的頭立馬疼了起來。
鑽心的疼痛,腦袋似乎要爆炸了一樣。
恍惚間,他看到一群醫生圍繞著在說些什麼,一眨眼,又變成一群人圍繞著一個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女孩說什麼。
他們的面容扭曲、醜惡,上面寫滿了憎惡。
「啊!」他捂著頭,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他的耳邊似乎有很多人在說話,吵得他頭暈目眩。
眩暈讓他找不到平衡,他想扶著門,撐起自己無力的身體。
卻沒想到用錯了力氣,發出了巨大的噪音。
而門內虔誠叩首的人卻像聾了一樣,專注的磕著頭,仿佛在祈求原諒。
耳邊的呢喃變成了交談,又變成了爭吵,最後變成了咆哮。
他一手捂著耳朵,一手用力的用拳頭砸門,一下又一下,砸的他手上門上鮮血淋漓。
真的太吵了,吵的他恨不得動手弄聾自己。
在片段式的幻覺中,他看到了很多自己從未見過的場面,一群人的集會、醫生翻看病例、被做手術的病人,以及某人正在寫的日記。
他看到這樣的一段話。
【我們相信,它會幫助我們戰勝疾病,給予我們新生。】
日記的紙張太過潔白,在幻覺中發出神聖的光暈,最後他在一片白光中失去了意識。
……
當危飛白再次睜眼,發現他又站在這條深不見底的走廊上了。
他靠著牆,渾身大汗淋漓,大口喘著粗氣,頭疼和眩暈的感覺還殘留在他的身上。
剛才的那些是什麼?
他看著自己完好無傷的手,喃喃道:「是幻覺?」
忽然,前方病房的大門打開,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嘀、嘀、嘀……」
熟悉的心電圖聲音從那個病房內傳了出來。
那個房間裡是他最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