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家貧,無以為繼……我又是個不滿十八周歲的未成年,只能賣畫以貼補家用……仔細想想,卻是有辱斯文……慚愧!慚愧!」
趙容爽這又是大吹大捧,又是顧影自憐的,自我營銷做得實在不要太好!而且他堅持一幅畫賣兩三百的高價,路人見了,不但不對這樣的淘寶上幾十塊錢就可以買一幅的畫嗤之以鼻,還要誇他是個自立自強的典範,而且還具有才華橫溢、身世坎坷這樣的悲劇氣質,再有這樣堅持初心的氣節,紛紛掏錢買帳。
他們大概也覺得自己買的不是畫,他們買的是一個自立自強的少年的拳拳赤子之心啊!
眼看趙容爽即將賣出最後一幅畫,他攤子前面路過一個高高瘦瘦的少年。少年雖然戴了口罩,但在氣質上與眾不同,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鼻樑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膚色白得可以反光,他手上拿了許多燈光·氣球,就停在離趙容爽攤子的不遠處把氣球免費送出去。
就這一會會的功夫,畫攤前的人群一下子被吸引過去。
趙容爽拿著他手上最後一幅畫呆在原地——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自帶主角光環的男人?
呸呸呸!搶我生意還主角?我看就是個大反派!
那少年的氣球沒一會兒就發完了,人群也就一鬨而散,他走到趙容爽面前,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趙容爽手上的畫,問:「這畫,你還賣嗎?我身上剛好有三百現金。」
「哼!不賣了!收工了!」
趙容爽氣鼓鼓地轉身離開,他才不要賣畫給大反派!
他回來之後就安安分分地在班上坐了幾天——至於是不是在自習,就有待考論了。
他本來對別人的外表不會有過多的關注,因為他總有謎一樣的自信,認為這世上再也沒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如果要欣賞一張美麗的容顏,那每天早上對著鏡子多看自己幾遍就好——這也是他這幾天下來,常常記不住班裡誰是誰的根本原因。
但這次不一樣,班裡來了又來了一個新同學——從那位新同學被老王領上講台起,趙容爽就一直看著他挪不開眼睛,怎麼說呢……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就一直回想是在哪裡見過,畫紙上的線稿都沒繼續畫了。
那位新同學也看到了趙容爽,冷淡的臉上隱隱露出一個溫潤的笑來。
嘿!這麼看我,難不成還真見過?
那位新同學在講台上做自我介紹,不似先前有的同學的拘謹、或者緊張、或者活潑、或者幽默,他像是到一家企業面試,持重、端莊、嚴謹……甚至透露出幾分高貴?
還真是,高貴,無與倫比。
我倆真是一類的人!趙容爽心裡美滋滋的。
台上的同學開口說話了,他聲音說不清楚是冰冷還是溫潤,總之格外好聽,「大家好,我叫周澤文。」
周澤文……
趙容爽回頭問江天寧,「你澤哥啊?」
江天寧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使勁點頭表示肯定。底下時而有些交頭接耳的聲音,無非都是在議論這位周大學霸過往的光輝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