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一看到她媽媽情緒就更加激動,連連倒退,指著王阿姨道:「你別過來!我不要你這樣的媽媽!」
眼看王一一就要退到機動車道,趙容爽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跑過去把她拉了回來。他強制著王一一回到王阿姨身邊,說:「你清醒一點可以嗎?你媽這麼做不也是為你好?」
「一一聽話,跟媽媽回家吧……」王阿姨伸手要牽住她,卻被躲閃開。
「好個屁!」王一一開始撒潑打滾,一定要從趙容爽手裡逃脫開去。
雖然趙容爽不願意承認,但王一一這話說得確實沒錯,不過他現在不能贊同王一一的說法,只能勸道:「她是希望你好好學習,以後能有一個好前途——大家有什麼事可以好好溝通,你先別這樣。」
「你以為我想這樣嗎?」王一一有些脫力了,手腳上再沒有掙脫的動作,但語氣依舊十分激動,「我再怎麼努力我能像周澤文一樣嗎!」
趙容爽頓了頓,最終還是說:「可以的,只要努力,我們都可以像他一樣。」
「對,一一,只要努力了就會有回報的。」王阿姨再一次補充。
「放屁!」王一一甩開趙容爽後就沒有轉身跑走的意思,她直勾勾地看著趙容爽,忽地嘴角上揚一些,無聲地笑著,說:「你憑什麼和周澤文比?你上課還在睡覺的時候他能自己在教室看競賽書看到凌晨一點……他是勤奮的天才啊!你憑什麼說只要努力就能和他一樣?」
趙容爽語塞,他不知道周澤文原來會在教室看書看到凌晨一點。他不但語塞,還精神恍惚,只聽得耳邊王阿姨在和王一一爭論些什麼,等他再回神時,就聽到王一一依舊發狠地說著什麼。
「你以為自己是聖父嗎?是拯救蒼生的救世主嗎?什麼事都要你來管?真是惺惺作態。」
耳邊又是王阿姨喝止王一一的聲音,隨後他看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地消失在道路盡頭,就沒再管,他只顧著往空中花園的方向走。
袁緣趴在露天的桌子上醉得不省人事,桌上桌下還有各式各樣的酒瓶,趙容爽不識酒,但光看酒瓶的數量,就可以判斷出這兩人喝得有多瘋。
「袁緣,對不起,我不是救世主——我從沒想過要當救世主,我只是像保護好身邊的人,可是我太沒用了……對不起啊,都是我的錯。」
他一路把袁緣背回去,等到了501,安置好袁緣後,他感到這半日活得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一個世紀的百年厚重得猶如一本蒙灰的史書,一頁一頁揭過去,那些灰抖落一身,就蓋住了本就不太明媚的陽光。
這讓嚮往光明和熱的生物感到窒息,感受到死亡的脅迫。
趙容爽真的覺得熱,怎麼這種陰天還能這樣熱?
可他光是熱,卻不出一滴汗,憋悶得慌,連著一整顆心都要消融殆盡,於是意識開始渙散,周遭都成為一團幻影。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裡人的臉他都看不清,但他又都知道誰是誰——有一個女人她身上有獨特的薰衣草的香味,那這個女人就是生他的母親;有一個扎辮子的女孩老是和他打來打去,還總是要他幫忙寫作業,那這個女孩就是趙容清;還有一個穿裙子的小男孩,總是抱著零食跑來醫院和他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