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病?」趙容爽想知道,也怕知道。
「血管瘤。他起先只是臉上有一個紅點,如果我早知道那是血管瘤,我永遠都不會夸那紅點長得好……」
洛書景起初見那紅點時,以為那是顆硃砂痣,還曾經誇過那紅點長得好看,後來每一次他想起來那個紅點,就覺得是個噩夢,以至於他到現在連硃砂痣也看不得,更別提血。
「你知道他為什麼總是學很多的東西嗎?」洛書景突然問。
趙容爽緊皺眉頭,猜測道:「因為知識太多,人命太短嗎?」他自己過去曾有過來源於此的緊迫感,那緊迫感驅使他努力學習更多的技能、看更多的書。
洛書景微微點頭,說:「他跟我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在讀我們的第二個六年級。他回來時瘦了很多,以後就再也沒胖過。他要我好好學習,要我努力奮進,他說以後我得考進二中,然後考進一中。」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該向徐飛請教問題,我不該和他做朋友……」
「我不知道徐飛讓我帶澤文過去是要那樣……我以為他只是想和我們做朋友,我明明就把他當大哥哥的……他怎麼可以……」
「澤文怪我,他再也不理我了。」洛書景眼周都是紅的,從他聲音里趙容爽聽出害怕,像小孩子做了一個很大的錯事,害怕中帶了不知所措的茫然無助。
「他做了什麼?」趙容爽越聽越緊張,雖然過去已成事實,但他還是祈禱,最好……最好不要那麼糟糕。
「我不知道,」洛書景搖著頭,聲音不住地顫抖,雙手也不知何時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一字一句,誠惶誠恐。
「我們只是去他家寫作業,那時候徐飛把我支開了……房間裡就他們兩個人,等我回來的時候,澤文就吐了一地,我很害怕——徐飛騙我說澤文是生病了,他不讓我告訴別人,他要我去藥店買藥……」
「可是藥店好遠……」洛書景嗚咽著,那段過往是他最不願回想的記憶,離開周澤文是他從小到大做過的最愚蠢、最糟糕的決定。
「我不該走的,澤文讓我不要走,可是我沒聽他的……我走了,我跑過去,可是藥店真的好遠,我打不到車——如果那時我能打到車就好了……」
洛書景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他真的忍不住,他開始嚎啕大哭,他哭著,聲音斷斷續續的,說:「我噁心徐飛……可我、我好像又做錯了,我把他送……進了戒同所,我嗚額……我以為我是幫了澤文的,可後來澤文知道後他又生氣了……」
「澤文原先一直不知道嗎?」趙容爽雙手捏住洛書景的肩膀,他的心早就裂了一地,但依舊要刨根問底,他緊張又急切,不自覺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疼得洛書景叫出聲來。
「澤文不知道徐飛進去了對嗎?他什麼時候知道的?啊?」
「去年,快期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