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許覺得他是傻子。
陸延笑了笑,也許吧,誰知道呢。
搬家師傅很守信,在中午之前就把所有東西搬好了,家具是臨時從二手市場淘的,所以不用散味,簡單收拾收拾就可以用了。
陸延出去了一趟,晚上才回來,手裡拎著一堆亂七八糟的購物袋,水果、洗漱毛巾、電器,甚至還有一盆花。
他進屋之後就關上房門,拆開其中一個包裝盒,仔細研究了一下自己花高價買來的竊聽器,經過一系列試驗流程後,這才自言自語道:「質量不錯。」
陸延用鏟子小心翼翼把那盆淺紫色的藿香薊連根帶土都挖了出來,然後將竊聽器埋進最底下,用土重新蓋上,一點點恢復原樣,確定看不出破綻,這才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篤篤篤——」
喻澤川原本坐在電腦桌後寫策劃案,思考著該怎麼引蔣博雲上勾,房門卻不期然被人敲響,聲音輕微又有禮貌,三下就停了。
首先排除薛晉,薛晉沒這麼有素質。
那會是誰?
喻澤川拉開椅子起身,皺眉走到了門口,他不知想起什麼,拿出口罩戴上,這才將房門打開露出一條縫隙:「誰?」
門外站著一名身形頎長的男子,看起來有些熟悉,赫然是今天上午搬來的鄰居。他仍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深邃多情的眼睛,左手拎著一袋子切好的盒裝水果,右手抱著一盆紫色的花,聲音溫和有禮:「你好,我是隔壁新搬來的鄰居。」
喻澤川態度冷淡:「有事?」
他心裡覺得這個鄰居十分奇怪,自己戴口罩是為了擋臉上的傷疤,對方戴口罩又是因為什麼?
陸延笑著解釋道:「是這樣的,我今天早上搬家,不小心吵到你了,所以帶一點水果給你,希望別介意。」
喻澤川直接拒絕了:「不用。」
他語罷就要把門關上,誰知對方仗著腿長直接抵住了門縫:「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哪怕不為了道歉,交個朋友也好……再說我切了很多水果,一個人吃不完,你不收就會壞掉,多可惜。」
朋友?
喻澤川聞言只覺得稀奇,稀奇中還帶著那麼點好笑。他扶著門框低下頭去,沒說話,忽然抬手扯下了自己臉上的口罩,右臉的傷疤明晃晃暴露在空氣中,讓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喻澤川直勾勾盯著陸延,目光猶如某種蛇類動物,黏膩冰涼:「你確定,要和我做朋友嗎?」
聲音輕飄,卻滿懷惡意。
喻澤川已經不在意這張破碎的臉了,只是他討厭被各種異樣的目光注視,所以總是戴著口罩。但如果摘下來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不介意讓別人看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