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早,我先回去了。」
「以後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找我,我就在隔壁。」
後面一句話,三分真,七分假。
陸延不介意幫助喻澤川,但同時求生的本能告訴他,千萬不要和對方走得太近。
男人最後離開了屋子,走時輕輕關上了房門,連塵埃都沒驚動,只有沙發上的餘溫提醒著對方曾經在這裡留過一夜。
喻澤川怔怔坐在沙發上,忽然有了短暫的茫然,儘管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茫然什麼。大腦的疲憊與疼痛後知後覺襲來,讓他控制不住閉目低下頭去,在沙發上蜷縮成了一團,只是剛才那個溫暖的懷抱早已離開。
太陽緩緩升起的時候,餘溫也將散去。
陸延回到自己家裡,進浴室洗了把臉,困頓的大腦終於清醒了幾分,同時還有些後怕。
陸延一直知道好人不是那麼容易做的,他今天僥倖從喻澤川手裡逃脫,不一定次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
霧氣騰騰,瀰漫了鏡子。
陸延隨意擦了擦,目光不經意瞥過鏡子。發現自己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他正準備回房間補個覺,然而不知想起什麼,腳步忽的頓住,神色有些驚疑不定——
他剛才在喻澤川面前好像沒有戴口罩?
陸延思及此處,眉頭緊皺,莫名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喻澤川不會把他認出來了吧?!
第22章 再遇
喻澤川當然沒發現。
他以前在公司的時候就沒怎麼注意過陸延,出獄後也僅僅只是從資料上瞥到過對方的證件照:厚重呆板的劉海,戴著黑框眼鏡,像團不小心滴落到白紙上的墨水,邊緣輪廓都是清晰的,但就是窺不清真容。
假使在雨夜破舊的出租屋前相逢,喻澤川可以輕易認出陸延就是他想手刃的仇敵;但如果在燈火輝煌的公寓大樓內,他只會覺得人有相似。
畢竟世界上沒有那麼離奇巧合的事,上一秒還想殺的人,下一秒就住進了自己家的隔壁。
這個奇怪的鄰居沒有介意他臉上猙獰的傷疤,也沒有對他發病時的狀態表現出任何驚恐厭惡,甚至還細心照顧了一整晚。
哪怕喻澤川竭力想裝作無事發生,心裡還是控制不住在意起來。
他開始越來越頻繁地下樓丟垃圾、拿外賣,平常三餐不規律,一天只吃一頓,現在點外賣的頻率已經快超過這棟樓的大多數人。
而喻澤川做這一切僅僅只是為了在下樓的時候順便瞥一眼隔壁緊關的房門,但很可惜,接下來的幾天內他再也沒有遇見過那名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