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做檢查的時候,喻澤川出去抽了根煙,回來時就見對方已經開好了藥,正在繳費。
喻澤川走到陸延身側,衣襟沾著淡淡的煙味,有些像薄荷:「不用掛吊瓶嗎?」
陸延搖搖頭,繼續裝虛弱:「掛吊瓶太久,免得耽誤你時間,而且我現在好多了……對了,你那個朋友還在你家嗎?」
喻澤川聲音淡淡:「他走了。」
陸延鬆了口氣。
喻澤川尚且不知道陸延是自己的仇敵,他扶著對方在路邊攔車回去,破天荒耐心,明明脾氣不好,卻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抱怨。
哪怕是陸延這種沒心沒肺的人,都感到了些許彆扭。他坐在計程車后座,因為有些暈車,乾脆躺下來枕在了喻澤川腿上,後者皺起眉頭,但不知是不是看在他生病的份上,最後沉默著什麼也沒說。
陸延閉著眼,感受車子輕微的顛簸,腦海中翻湧的卻是上一世臨死前的場景,無緣無故笑了笑:「喻澤川……」
喻澤川垂眸,卻聽陸延輕聲自言自語道:「其實你人挺好的。」
但是你上輩子下場不好。
喻澤川一言不發,他看著車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恍惚間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曾幾何時,他也和陸延一起這樣坐過計程車,譏諷勾唇:「我不是好人,我也不喜歡當好人。」
所以,
「下次不要再說這種話。」
車子抵達公寓的時候,已經深夜了,喻澤川把陸延送回了家,他走進客廳,彎腰將手裡的一袋子藥丟在茶几上:
「藥在桌上,你自己記得吃,我先回去了。」
喻澤川語罷準備轉身離開,陸延卻忽然叫住了他:「你今天一天都沒吃飯,要不要留下來吃頓飯?」
陸延不是不知道和喻澤川待久了有暴露的風險,但他忽然發現對方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瘋,起碼不犯病的時候,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正常人。
喻澤川聞言腳步一頓,卻沒回頭,片刻後才吐出兩個字:
「不用……」
上次陸延幫了他,這次對方生病他幫回去,人情就算扯平了,沒必要再繼續糾纏。
「咔噠。」
房門關上聲音輕輕響起,這次徹底陷入了寂靜。
喻澤川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客廳燈,但因為裝修風格是冷色調的,暖黃色的光暈不止沒能讓屋子看起來明亮一些,反而有些突兀。
桌上放著幾個飯盒,是薛晉中午吃剩下的,這個王八蛋吃飽了拍拍屁股就走,也不知道丟一下垃圾。
喻澤川坐在沙發上,沒什麼心情收拾,他不想玩手機,也不想再對著電腦,盯著電視牆上漆黑的放映屏一個人怔怔出神。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