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晉聞言還以為蔣博雲要升職了,有些擔憂道:「哥,你不會要把他提拔到公司核心吧,他畢竟剛來公司沒幾年,別人熬了幾十年也不一定能熬到頭,我感覺不太穩妥。」
說不出為什麼,薛晉僅僅和蔣博雲打過兩次照面而已,卻總有種說不出的不適感,大概因為對方笑容真誠,眼底卻滿是野心,像飯碗裡的沙礫一樣讓人難受。
喻澤川回頭看向他:「你不喜歡蔣博雲嗎?」
薛晉是個老實人:「不喜歡。」
喻澤川微微勾唇,第一次覺得這個傻子弟弟看人還是挺準的,他伸手替對方將下滑的眼鏡扶好,指尖冰涼,聲音也是如出一轍的毫無溫度:「沒關係,我也不喜歡。」
「他很快就會從公司消失。」
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莫名讓人毛骨悚然。
下午四點的時候,陸延準時敲響了喻澤川辦公室的門,他聽見一聲「進來」,這才推門走進去:「喻總,您找我?」
喻澤川的辦公室是灰色調,很像陰雨天連綿的烏雲。他坐在電腦桌後,穿著一身純黑色的襯衫,襯得膚色愈發蒼白,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桌邊,依稀還能看見上面淺青色的血管。
喻澤川倒入椅背,開門見山問道:「我上次讓你考慮的事情,想清楚答案了嗎?」
陸延垂眸不語,過了片刻後才出聲:「喻總,我能問問為什麼嗎?」
喻澤川聞言拉開椅子起身,邁步走到陸延面前,上位者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可以,但沒必要。」
其實喻澤川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原因,他睨著陸延光潔的臉龐,不帶任何情慾,只是因為心底那一絲莫名的熟悉感:「有些事情不用追根究底,你只用知道自己能得到什麼就行了。」
陸延直視著他:「那我能得到什麼呢?」
這雙眼睛遠比蔣博雲要惑人得多,但裡面沒有任何對金錢的渴求和欲望,而是一種更深的、喻澤川讀不懂的東西。他分不清那絲絲縷縷的情意到底是因為對方天生風流,還是因為對著自己。
喻澤川不懂感情,他對一個人好的途徑就是給予金錢地位:「蔣博雲有的你都有。」
莫名蒼白無力,因為這好像沒什麼誘人的。
陸延笑了笑,果然不為所動:「就這些嗎?」
喻澤川眼眸微暗,從小到大的經歷讓他格外討厭索取這種事,蔣博雲已然貪婪到令他生厭,卻沒想到陸延更貪,他周身氣息危險,聲音卻愈發溫和:「告訴我,你還想要什麼?」
「唔……」
陸延故意沉思片刻:「我還沒想好,等以後想好了再告訴喻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