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澤川坐起身靠在床邊,他等電話響了好幾遍,這才不緊不慢接通,嗓音淡漠不耐,細聽與從前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餵?」
「澤川,是我。」話筒那頭傳來蔣博雲溫和的聲音,「我掐著你平常睡醒的時間打的電話,應該沒吵醒你吧?」
喻澤川淡淡垂眸:「吵醒了,有什麼事?」
他如此不給面子,倒弄得蔣博雲十分尷尬,原本還想假模假樣關切幾句,反而說不出口了:「沒什麼,你一個星期都沒來上班,也不接電話,我有點擔心,所以打電話過來問問。」
喻澤川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唇邊弧度譏諷:「還有呢?」
蔣博雲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落入了喻澤川的布局中,一舉一動都被對方掌控,吞吞吐吐道:「澤川,前兩天董事長召開會議,說融博的那塊地我們宣發不到位,對我做了降職處理……」
喻澤川輕笑一聲,卻不是因為蔣博雲的狼狽模樣,而是在笑從前的自己蠢。這人幾乎把利益圖謀都寫在了臉上,自己當初為什麼會覺得蔣博雲可靠?
「這件事我知道,董事長既然這麼說了,你就先在那個位置待一段時間,等時機合適了,再重新調動。」
撒謊嘛,誰不會,喻澤川也會。
蔣博雲聞言明顯鬆了口氣,試圖聯絡感情:「你今天有沒有時間,要不一起吃個飯?」
喻澤川直接拒絕了:「下雨天我不想出去。」
蔣博雲好脾氣的笑笑:「也是,下雨天路況不好,那就等什麼時候雨停了我再約你吧,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
喻澤川:「到時候再說。」
他語罷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旁,原本想繼續補覺,但不知想起什麼,又把手機重新撈了回來,只見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為六點半。
喻澤川皺眉,蔣博雲都知道打個電話過來問候一下,陸延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心不在焉點著屏幕,想起陸延昨晚偷親自己,原本冷淡的臉色染上薄紅,心中暗恨:
到底誰給陸延的狗膽敢親自己,還說什麼第一次親人,分明是個慣犯!
然而喻澤川心裡就算再不平衡,也得承認今天是周末,沒幾個打工人會起這麼早。他只好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強迫性讓自己睡覺,隔一會兒看一下消息,隔一會兒看一下消息。
陸延不知道喻澤川的煎熬,一覺睡到中午才醒,江康康回老家看父母了,所以公寓只剩下他一個人,桌上還有昨天吃剩的外賣,亂七八糟,很符合兩個單身漢的居住狀態。
陸延給自己沖了杯速溶咖啡提神,然後躺在沙發上打盹,偏頭往外看去的時候,這才發現下雨了。
他上輩子總是死在雨天,連綿的雨水裹挾著不可言說的宿命感,仿佛將靈魂和每一塊血肉都浸得濕透,艷陽天也在往下滴著水。
說不出的冷,也說不出的惆悵。
但好在命運已經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