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年自從被穿了琵琶骨後就性情大變,連一絲用來偽裝的和氣都沒了。在他眼裡,陳嬰齊這個人無緣無故冒出來,又無緣無故對他們示好,身份存疑,武功存疑,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危險」二字,在弄明白一切之前,絕對不可深交。
「噹啷——」
商君年語罷直接起身,一腳踢開剛才落座的凳子離開了,只余在炭火盆旁面面相覷的兩個人。
趙玉嶂有些過意不去,畢竟陳嬰齊是好意,他尷尬接過雞腿道:「他就是這個性子,熟了就好了,你不用在意,他不吃我吃。」
陳嬰齊也笑了笑:「這位國相大人倒真是性情中人。」
說話的語氣細聽有些意味深長,並且格外熟悉,可惜商君年已經走遠了。
陳嬰齊語罷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時候不早,我也該走了,日後我輪值的時候你們若有什麼要幫忙的,只管說便是。」
趙玉嶂更不好意思了,起身施了一禮,只是手中拿著雞腿,看起來難免有些滑稽:「那便多謝你了。」
「舉手之勞罷了。」
陳嬰齊離開屋子,朝著府外走去,結果剛走沒兩步,忽然發現身後有所異樣,下意識回頭,卻見是柳闕丹。
陳嬰齊疑惑挑眉:「闕丹太子,你可有要事?」
柳闕丹看著陳嬰齊,心情難免複雜,他猶猶豫豫開口:「今日之事,多謝你出手相助。」
陳嬰齊笑了笑,目光明朗,全無陰霾的模樣與府內眾人截然不同:「道謝的話闕丹太子已經說過了,不必又謝一遍,再則我負責看管質子府,萬辟疆過來鬧事我總不能坐視不理,做的不過是分內事罷了。」
柳闕丹輕扯嘴角:「只怕旁人未必如你所想,府外看守的侍衛如此之多,唯你肯出手相助罷了。」
陳嬰齊假裝沒聽見他話里的嘲諷:「我每隔五日輪值一次,闕丹太子若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便是。」
柳闕丹點點頭:「你不必稱我太子,喚我的名字就是了,都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難道還分什麼高低貴賤麼。」
陳嬰齊只道:「禮不可廢。」
他眼見天色擦黑,終於轉身離開了質子府,門口的侍衛眼見他大搖大擺離去,都像沒看見似的,眼觀鼻鼻觀心,好似他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出了質子府,又拐了一條街,只見那裡靜靜停著一輛雙駕馬車,邊角垂著珠玉,旁邊跟著奴僕,一看就貴不可言,自稱是質子府守衛的陳嬰齊卻直接掀起帘子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