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難免有些心事重重,如今三國攻打在即,他還急著勸巫雲退兵,昨日真是大意了,怎麼就著了商君年的道:「國相若下朝回來記得和我說一聲,我有要緊的事和他說。」
婢女行了一禮:「公子放心,奴婢一定記得通傳。」
近日朝堂因為攻打仙靈的事爭吵不休,直到中午才散朝,商君年拒絕了趙玉嶂留他在宮中用膳的好意,直接乘坐馬車回了府邸。
伺候的丫鬟老遠看見一抹穿著緋色官袍的清瘦身影走過來,連忙快步迎了上去:「奴婢見過國相大人。」
商君年掃了眼緊閉的屋門,漆黑的眼眸不知在想些什麼:「他醒了可有鬧?」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陸延。
婢女搖了搖頭:「公子並不曾鬧,早起醒來吃了些糕點就又睡下了,他說要急事要和大人說,請您下朝後務必見一見他。」
商君年收回視線:「什麼都不必說,繼續關著。」
他語罷轉身離開,直接去了偏殿更衣,出來後朝著刑房的方向走去了,不許任何人跟著。
商君年進刑房的次數從沒有這麼頻繁過,騅靈每受一次刑,起碼要休養大半個月才能把命吊回來,否則早就死了,可他心中有些事迫切需要驗證,一刻都等不下去。
地牢昏暗,血腥味刺鼻。
商君年用匕首抵著騅靈腰側鮮血模糊的傷口,眼眸微垂,遮住了裡面橫生的戾氣,仿佛在思考該怎麼再削一塊肉下來:
「你不是說攝魂之人絕不可能歸魂嗎?怎麼陸延的魂魄又回來了?!」
騅靈說不出話,喉間發出嗚嗚的震驚叫聲,不明白商君年為何忽然問出這種沒頭沒腦的話,陸延魂魄都被他攝走了怎麼可能歸魂?!
商君年慢慢嘆了口氣,忽然有些後悔當初將一堆斷掉的銀針灌到對方嘴裡,導致如今連話都問不出來,他面無表情將刀尖緩緩刺入騅靈身體,在對方的痛呼聲中輕描淡寫道:
「我問,你只需點頭或者搖頭就行了,聽懂了嗎?」
騅靈拼命點頭,只恨不得立即死去。
商君年一字一句問道:「倘若他魂魄已歸,會不會有一天又忽然消失?」
「……」
騅靈明明在痛苦哀嚎,商君年卻覺得耳邊一片死寂,視線里唯有對方痛苦搖頭的動作,還有嗓子裡含糊不清的、艱難吐出的字句:
「不……會……」
「世上……只有……我……一人會攝魂……」
「我……不動手……」
「無人……能攝他……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