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蒼白,哆嗦著打開水龍頭將穢物衝下去,然後洗了把冷水臉,頭頂燈光清楚映出了一張堪稱妖孽的面容,唇瓣烏青泛紫。
「酒有毒……」
陸延盯著鏡子裡的人,大腦一片空白,莫名就吐出了這句話。
一顆黑色的心臟從他身後悄然浮現,用一種怪異而又冰冷的機械音道:
【酒里當然有毒,他如果不被毒死,你怎麼借他的軀體復生?】
陸延瞳孔收縮:「你是誰?!」
那顆黑色的心臟慢悠悠飛到陸延面前:【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我是誰?」
陸延聽見這句話大腦忽然開始隱隱作痛,他皺眉低頭,試圖翻找腦海中的記憶,然而只有一片模糊不清的白霧,斷斷續續閃過了一些畫面,他呼吸粗重:「我……我是誰……我到底是誰?」
【你是皇帝,執掌江山數年,一統天下,但從古至今,無論多麼功勳卓著的帝王都逃不過一個死字。】
那顆心臟落在陸延肩頭,離他耳朵極近,喚出了那個略顯古老的稱呼:【陛下,是我讓你復活的,不過你的仙靈早已成為歷史,現在是一個全新的時代。】
【想活下來嗎?】
伴隨著系統低沉的聲音,陸延漸漸找回了自己身為帝王的零碎記憶,但那些記憶顯得寡淡而又蒼白,從頭到尾都只有他自己的面容是清晰的,旁人都是一張張模糊的面容,好似有什麼人的存在被強行抹去了。
想不起來,那就不用想了,重要的是當下。
陸延閉眼定了定心神,等再次睜開時,已經恢復了鎮定:「代價?」
那顆黑色的心臟跳動了兩下,看起來就像是人類發笑時的震顫:【沒有代價。】
它說:【沒有任何代價,你活下來就行了。】
陸延反問:「就這麼簡單?」
【不,這可一點都不簡單。】
空氣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迫使陸延抬起了頭,鏡子裡的男子不同於這個時代大部分雄蟲的秀氣文弱,而是一種更具侵略性的俊美,罕見的黑眸,修剪利落的同色短髮,糅雜了東方的古典與西方的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