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黑鷹軍團歸國,城內遞給安珀的宴會請帖就像雪花一樣漫天飛來,數都數不清,都是各家長輩為了自己家裡的雌蟲製造相親機會,偏偏安珀一個都沒接。他只是獨自待在家裡養傷,然後親力親為操持和路德維希的婚禮,原來真正的心意並不需要像方雲那樣嚷嚷的滿世界皆知,只看行動就知道了。
路德維希聞言眼眸微抬,似乎從三皇子不甚自然的語氣中窺探到了一絲不可言說的情意,他緩慢轉動著無名指上的戒指,似笑非笑,不知在想些什麼:「多謝,西弗萊還在裡面等著您,請吧。」
三皇子聞言正準備帶著侍從進去,路德維希卻忽然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絲絲縷縷的甜香從他鼻尖一閃而過,但很快又消散在空氣中:「您走錯方向了,西弗萊是重刑犯,會見室在地下一層。」
三皇子腳步一頓,換了個方向,狀似不經意問道:「聽說西弗萊馬上就要被發配去荒星了,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路德維希少將不打算替他求求情嗎?」
路德維希淡淡吐出了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琥珀色的眼眸已經逐漸淺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的幽藍,不太像靜謐的海面,更像一望無際的冰川,冰冷而又不可觸碰。
三皇子莫名有種被他看穿的感覺,勉強笑了笑:「也是,我有些話想和西弗萊說,等會兒見面就不勞煩你陪著了。」
路德維希聞言似乎是挑了一下眉:「真的不需要我在旁邊保護您嗎?」
三皇子並不信任路德維希,婉拒道:「不用,我帶了護衛。」
三皇子執意如此,路德維希當然不會再說什麼,他打開會見室的門,把對方引進去後就轉身離開了,只是並沒有走遠,而是靠在走廊上戴了一個微型耳機,眼眸半闔,百無聊賴聽著裡面的動靜。
三皇子在會面室的長桌一端坐定,手中藏著半枚白色的速溶藥片,他命令身邊的護衛切斷監控,然後把藥片丟進待客的水杯裡面,這才調整好坐姿,等著西弗萊從裡面出來。
這是慢性毒,吃下去十天後才會發作,西弗萊明天就要被發配荒星了,到時候就算出事,也怪不到他身上。
監聽耳機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談話聲。
一分鐘過去了,
十分鐘過去了,
等到第十五分鐘的時候,耳機里忽然傳來了一聲劇烈的槍響,刺得耳膜生疼——
「砰!!!」
路德維希倏地睜眼,緩緩站直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