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不知道雄蟲今天晚上會不會碰自己,他竭力放鬆緊繃的身形,迫切想留住對方,鋪天蓋地的信息素迎面襲來,就像浪潮翻滾的海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夜色永寂,明月高懸。
路德維希總是忘不了睡夢中瀕死的絕望感,他緊緊攥住一切能攥緊的東西,額頭冷汗直冒,卻不知自己在害怕什麼,而安珀則是極盡安撫,一點點撫平他皺起的眉頭,等到後半夜的時候才終於昏沉睡去。
路德維希沒有晚起的習慣,翌日清早天一亮他就準時睜開了眼,他下意識伸手往旁邊一摸,卻撲了個空,只餘一片冰涼的溫度。
「嘩——!」
路德維希立刻從床上起身,神情有些驚疑不定,他套上軍褲和襯衫直奔洗手間,然而裡面空空蕩蕩,絲毫不見安珀的身影,他下意識對鏡看了眼自己後頸的蟲紋,卻發現顏色並沒有變化——
雄蟲昨天晚上根本沒有標記他。
那一瞬間,路德維希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感覺越墜越深。他赤腳踩在地板上,走到書房想找自己的終端給雄蟲發個信息,視線不經意一掃,卻發現桌角放著一摞整整齊齊的燙金婚貼,上面綁著精緻的絲帶,都用鋼筆認認真真寫下了賓客的名字,字跡清秀而又不失風骨。
都是安珀寫的。
路德維希隨手拿起一張,冰川般的藍眸控制不住柔和了一瞬,就在他愣神的時候,外面的窗戶忽然發出了一陣篤篤篤的聲響,一隻白色的信鴿在外面敲著陽台玻璃,徘徊不肯離去。
路德維希見狀走過去推開陽台門,看見樓下的情景時卻徹底呆愣在了原地,只見原本空曠的花園草坪忽然擺滿了數不清的藍紫色鳶尾花,在清晨的陽光中開得格外燦爛,一眼望去看不到頭,驚艷得令蟲屏息。
花叢中間站著一抹頎長慵懶的身影,面容俊美,赫然是安珀。他穿著一身得體的禮服,眼中笑意分明,在花海的簇擁下矜貴優雅,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落在他身上,比滿園的花海還要奪目。
路德維希心臟緊張得砰砰直跳,他不知道對方要做些什麼,只好站在陽台上一動不動,下意識攥緊了欄杆。
安珀見狀笑了笑,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天鵝絨盒,打開蓋子,只見裡面靜靜放著一枚線條優雅的鳶尾花戒:
「路德維希,雖然我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但我想了想,我可能還差你一個求婚。」
他的語氣忽然低沉下來,難掩認真:「路德維希少將,在鳶尾花的見證下,你願意成為我唯一的伴侶嗎?」
不是眾多雌蟲中的一個,而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