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底閃過驚艷,回過神來紛紛上前祝賀,心中暗自思忖,看來這段家的繼承權將來落在誰的手裡還真不一定呢。
底下的賓客熙熙攘攘,唐如風卻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遠處的陸延,他依稀記得對方從前也是這樣,老喜歡往酒吧那種熱鬧的地方跑,到了之後又喜歡獨自待在角落,性格古怪難以捉摸。
礙於段建風在旁邊,唐如風沒辦法上前,他甚至連和陸延對視的勇氣都沒有,只能在一堆恭賀聲和誇讚聲中面無表情舉起酒杯,近乎麻木地一飲而盡。
酒液入喉的瞬間,唐如風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他現在是不是已經變得面目全非了?
就像陸延曾經對他的預測,唐如風已經走到了一個很高很高的位置上,他可以穿著昂貴的手工西裝穿梭各個場合,出入有豪車相送,每天睜眼醒來就在自己市中心的二百平大平層里,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一切都唾手可得。
可他同時也丟掉了一些東西……
別人只會叫他段如風,「唐」這個字眼仿佛已經隨著母親的逝去被埋葬入土,只有故人才會偶爾提及。
唐如風和陸延就隔著幾步遠的距離,中間卻仿佛劃出了一道天塹,他只能遙遙看著這個曾經和他有過無數糾葛的男子站在樓下和段繼陽談笑風生。
酒意入喉,釀出的卻是恨意與腐朽。
唐如風不知在段建風身旁站了多久,對方終於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平常不愛交際,借這個機會多交幾個朋友也不錯,別老站在我旁邊,去找他們玩吧。」
唐如風聞言這才動了動,垂眸淡聲道:「謝謝爸。」
他已經可以心平氣和管一個仇人叫父親,嘴角甚至出現了細微的笑意,外人看來是父慈子孝,段繼陽看了卻只覺得後背發寒,說不出的滲人。
陸延一直站在遠處靜看,直到唐如風脫身,他才終於放下酒杯轉身走到了外面的草坪處。人工噴泉右邊就是一片光線昏暗的花圃,雖然有涼亭遮擋,但因為下著雨的緣故,並沒有賓客會往這邊走。
他知道唐如風會跟過來,事實上對方也確實跟過來了。
陸延背靠著牆壁,淅淅瀝瀝的雨聲也掩不住男子沉悶的皮鞋聲,當那抹身影出現在身旁時,他看也不看,反手直接將人扯了過來,然後用力抵在牆上。
沒有任何多餘的字句,也不需要多餘的字句,他們兩個近乎兇狠地吻在了一起,只剩下最原始的衝動。
唐如風恨陸延對自己的隱瞞,陸延恨唐如風的不告而別,這個時候只看他們誰的恨意更深些,誰就贏了。
陸延將唐如風按在牆上,沒有任何前戲,近乎粗暴地在黑暗中扯開了衣物,他用力啃咬著唐如風的耳垂,聲音沙啞低沉,帶著顯而易見的怒火:「說,當初為什麼忽然不告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