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淵輕笑一聲,那雙暗色的眼眸流露出些許譏諷:「遊蕩者除了死,難道還有第二條活路嗎?」
陸延皺了皺眉:「可她沒殺過人。」
邢淵:「那又怎樣?」
人類會在意這個嗎?他們只會在意這個遊蕩者會不會忽然狂性大發吃了他們。
陸延:「你不打算救她嗎?」
邢淵額頭青筋直跳:「我為什麼要救她?」
陸延:「你們認識。」
邢淵:「誰說我們認識?!」
陸延:「不認識你還進去和她待了半個小時。」
邢淵:「……」
邢淵的毒舌功夫在陸延面前半點都使不出來,他氣急敗壞轉身就想離開,結果被對方一把扣住了手腕,人類溫熱的掌心和遊蕩者冰冷的體溫有所區別,邢淵險些被燙得一縮。
「陸延——」
邢淵回頭看向他,目光晦暗,語氣難掩危險:「你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什麼?」
陸延嘆了口氣:「我記得,你說以後在天空城最好別讓你碰上,否則絕不會善罷甘休。」
邢淵用力抽回手,壓低聲音冷冷警告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再讓我遇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雷系是天生的敵對者,也是天生的克星,邢淵每天都在努力壓制自己殺戮的欲望,偏偏陸延這個時候還往上湊,再有下次,他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手軟了。
邢淵離開執政大樓後直接回了家,彼時天色剛好擦黑,是遊蕩者最活躍的黑夜,他卻忽然沒了精神,腦子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一點兒也不想動,把臉埋進枕頭,看起來蔫嗒嗒的。
都說遊蕩者惡,其實人類最會騙人。
邢淵原本多喜歡陸延啊,這個人類長得好看,聲音好聽,性格也溫柔,無論他怎麼發脾氣永遠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總會想著法子哄他、親他。
邢淵這輩子第一次接觸感情,表面上看著冷冷淡淡,其實傻乎乎的,已經被別人騙了一大半。
那個雷系異能者怎麼偏偏是陸延呢?
邢淵多少有些難過和懊惱,因為他發現自己下不了手去殺對方,思緒糾結混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生平罕見地做了一個夢。
人類擁有最高等級的智慧,尚且互相殘殺,更何況天生兇惡的遊蕩者。邢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只知道從他有意識起就生活在一個狹小的洞窟中,那裡仿佛是萬物誕生的地方。
漆黑的洞窟里有一處紅色滾燙的岩漿,岩漿里浸泡著一團虛無的力量,看不清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只是年復一年咕嘟咕嘟冒著泡,所有遊蕩者都稱那團力量為「司鐸」。
司鐸將附近所有的遊蕩者都囚禁在了洞穴中,逼著他們互相吞噬、互相殘殺,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獲得一個編號,活下來的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