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陸延藉口有事出門,回來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個大黑袋子,看起來偷偷摸摸的,陸小釗問是什麼他也不回答,直接進屋反鎖上了房門。
陸延剛才去花店買了一堆東西,高級營養土、肥料、鏟子、澆水壺,他把屬於邢淵的那顆石頭埋進花盆土裡,然後澆了一圈水,心裡多少有些咬牙切齒:
陸小釗這個王八蛋,最好別讓自己發現他在撒謊,萬一沒有效果還把石頭給澆壞了,他非得暴揍對方一頓不可!
陸延往石頭頂上蓋了點土,想了想又怕把石頭憋壞,重新扒拉開,等做完這一切,心裡懸著的石頭才放了一半下來。
邢博都化成人形了,沒道理邢淵不行啊?難道是因為對方等級太高,所以恢復的格外慢一些?
這個理由安慰到了陸延,畢竟他也想不出別的原因了。
到了晚上,雨水淅淅瀝瀝落下,外面的裝修聲總算安靜了片刻,現在人類的一切事物都等待著重建,文明、秩序、高樓、平等,每個人都很忙碌,但每個人都很知足,因為他們再也不用過以前那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也再也不用因為貧賤而失去生命。
人類出現異能是為了對抗遊蕩者,當遊蕩者消失之後,他們的異能也在逐漸退化。陸延算是最晚退化的一批,但過了一年多,他已經不太能感受到雷電的存在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回歸原位,只除了那些失去的人,還有一些沒能重新回來。
陸延沉默著起身關窗,以免雨水飄進屋子,他把花盆放在角落裡,又找出紫外線燈照著,這才躺上床睡覺,在心裡掰著指頭數日子。
陸延已經問過了,陸小釗是從三個月前開始澆水的,只要他也跟著堅持三個月,說不定邢淵就能成功復活了,這麼一想,陸延只覺得時間迫切又難熬,翻來覆去直到後半夜才睡著。
窗外雨聲淅瀝,那顆靜靜埋在花盆裡的石頭閃著微光,在紫外線燈的照耀下更顯得光芒璀璨,一抹陰影被拉長,投射在地毯上,遠遠看去就像一灘泥沼。黑暗中逐漸出現了一抹頎長的男人身影,從泥沼中緩緩起身,輪廓模糊不清。
他站在原地,活動了一下脖頸和頸椎,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骼聲,最後將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男子身上,悄無聲息脫掉身上冰涼的衣服,蛇一般滑進了被窩。
陸延每晚做夢都會夢到邢淵,他察覺到懷裡熟悉的身軀,並沒有多想,只是無意識摟得更緊,嘀咕了一句夢話,這才重新睡著。
他的夢話模糊不清,但只有短暫的兩個字,翻來覆去是同一個人的名字。
懷裡的男子滿意在陸延臉上親了一下,隨即想起被埋在花盆裡的石頭,不滿低聲罵道:「蠢貨……」
別誤會,罵的是陸小釗。
彼時他正坐在客廳看新聞直播,邢博和他一起趴在沙發上,把薯片吃得嘎吱嘎吱響,他以前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就那麼短暫的一會兒功夫,陸小釗的存貨都快被他幹完了。
「煩死了,你能不能別吃了!睡你的覺去!」
陸小釗劈手奪過剩下的半袋子薯片,看這個遊蕩者哪兒哪兒都不順眼。邢博現在變成普通人類,也沒辦法收拾陸小釗,只能戀戀不捨地舔了舔手指:「小氣,你自己怎麼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