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讓你來的嗎?」
他的聲音太輕,險些被風聲吹散。
霍琅微微勾唇:「難道就不能是本王自願來的嗎?」
他沒那麼好心,或者說,沒那麼喜歡管閒事,這一點衛郯心裡很清楚,嘆了口氣道:「是你也好,是他也罷,我記你們兩個的人情,既然碰巧遇上了,我有一物想請你幫忙轉交。」
霍琅眉梢微挑:「何物?」
最好別是些什麼寄情書信,路上他就給撕得粉碎。
衛郯從懷裡掏出一個用紅布包著的東西,小小一團,不過巴掌大,但看的出來十分珍貴,否則不會貼身放置:「原就打算給他的,只是見面不易,恐給旁人遞了把柄,今日恰好遇到你,便幫忙代為轉交吧。」
霍琅接過東西,入手沉甸甸的,他隔著柔軟的布條摩挲一瞬,很快就認出這樣東西居然是調動撫遠軍的那一半虎符,瞳孔收縮,面色微不可察變了變。
怎麼會這樣?!
衛郯不是遞交回鄉奏章的時候就把虎符一同交了上去嗎,否則也不可能那麼容易離開京都,怎麼對方手裡還有一塊?!
霍琅很快反應過來,倏地抬頭看向他:「你之前交給他的那枚是假的?!」
衛郯淡淡閉目,算是默認:「此乃我衛家安身立命之本,又豈可輕易交給皇帝。」
霍琅冷笑了一聲:「那你現在怎麼又肯交給他了?」
衛郯聞言睜開雙眼看向他,說了一句霍琅聽不懂的話:「此物不是交給皇帝,而是交予在下的摯友,衛家沒了,撫遠軍卻還在,希望將來京都變天,此物可助你們一臂之力。」
霍琅眉頭緊皺,心想衛郯到底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就見對方忽然緩緩後退兩步,對他長施了一禮:
「王爺,日後衛家會歸隱山林,不再插手朝堂之事,隴川路途迢遠,不知今生是否有緣再見,惟望你二人平安康健,終得所願!」
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
在這個烽煙亂世,書信難通的世道,一次遠行很可能就是數年的離別,等到垂垂老矣,又難經受車馬勞頓之苦,又成了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