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灩皺眉勒住韁繩,心中暗自怪異,卻也沒多想,只當自己今日這身紅色衣裳太過扎眼,她翻身下馬,帶著婢女徑直入了綢緞莊,掌柜看見霍灩過來,先是一愣,反應過來連忙迎上:
「原來是王妃娘娘,您若想買布料直接傳喚一聲,送到府上也使得,怎麼親自過來了。」
霍灩有些心不在焉,她拎起裙擺,熟門熟路往二樓走去:「我不過隨意過來看看罷了,你有什麼時興料子直接送到樓上來。」
掌柜結結巴巴應了一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但瞧著霍灩遠去的背影,到底是咽了回去。
二樓是招待貴客之處,常有公侯小姐喝茶閒話,霍灩上樓時恰好瞧見邵陽縣主和定遠將軍家的千金坐在一起聊天,她正欲上前打個招呼,卻聽見她們低低的談話聲,腳步當即頓在了原地:
「這臨安郡王平常瞧著老老實實的,真沒想到會做出這種事來,這下可好了,公孫氏的後人帶著那小妾屍體直接進京告御狀去了,聽說大卸八塊,死的那叫一個悽慘。」
「要不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呢,臨安郡王真是不知足,他都不能生了,郡王妃都沒嫌棄他,居然還敢在外面養小妾,活該被戴綠帽子,霍家人沒一個好惹的,這下就算聖上放過他,郡王妃也不會輕易饒了他。」
「依我看聖上說什麼倒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攝政王如何表態,他說個『死』,誰敢讓臨安郡王活。」
她們二人笑吟吟聊著天,絲毫沒察覺到拐角處臉色難看的霍灩,後方的婢女嚇得大氣都不敢喘,她眼見霍灩身形晃了晃,似要倒下去,連忙伸手攙扶,壓低聲音慌張道:「王妃……」
話未說完,霍灩忽然狠狠甩開婢女的手,扭頭衝出了綢緞莊。她像一團燃起來的火焰,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翻身上馬直接朝著皇宮的方向沖了過去,俏臉含霜,活像要吃人一樣。
「駕——!」
今日的朝堂,是必然要見血了。
皇城上空永遠瀰漫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今日卻多了一股子屍臭。
趙康端坐高位,臉色難看至極,他從來沒有哪一次這麼想活撕了霍琅,上次有這種感覺還是被對方逼著一劍刺死涇陽王趙勤的時候,現如今卻是要輪到他的堂弟了。
此時的公孫墨已經換了身乾淨長衫,他手持摺扇站在堂下,瞧著人模人樣,也算是一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只是他大清早背著具半腐的女屍招搖過市,落在旁人眼裡分明像個瘋子。
「啟稟陛下,此女名喚綠柳兒,乃是臨安郡王的外室,因被懷疑與人私通,珠胎暗結,所以臨安郡王便指使家僕將其大卸八塊,拋屍於荒郊野外,恰好被在下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