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吃了喬攸帶的飯從骨科病房轉到了急診室,反覆N次從衛生間出來後,氣若遊絲拉著喬攸說「你叫我一聲爸爸我就不報警抓你」。
「朋友的意義是支持和陪伴;分享和理解;提供情緒反饋和建議,是任何人都不可或缺的存在。」喬攸繼續道。
「可是畢業一段時間後,想再約他們出來,得到的回覆不是在忙沒時間,就是根本沒有回覆。每個人都回歸了自己的生活,重新建立新的交友圈,人生不同的階段會遇到不同的人,也會告別不同的人。」
喬攸扯過被角草草擦了下眼睛,慶幸現在光線昏暗,陸珩看不清他的臉。
「可能只有我還留在原地,想和朋友相處的時間再多一些,希望真正長大的日子來得再晚一點。」
海玲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朋友,他想留住她,哪怕不能一輩子,也希望長久一些。
P視頻事件的問責,陸景澤有償要求傭人們提供信息,所有人生怕自己拿不到這錢,只恨不能鑽到陸景澤耳朵里舉報他。
只有海玲,在媽媽需要錢買藥的情況下,冒著工資減半的風險,選擇了緘默不言。
陸珩默默看著他的眼睛。
其實,光線的確昏暗,可過於閃亮的東西,反而會在這種環境下更加清晰突出。
陸珩喉結滑動了下,忽然對自己剛才的問題和行為感到可笑。
良久,陸珩抬起手,輕曲指節,在昏暗中找到了喬攸的眼睛,輕輕撫摸著他的眼尾。
指節上留下一點微濕的痕跡。
喬攸主動往前探了探身子,將一邊臉頰貼進他的掌心。
半晌,又側過頭露出另一側臉頰:
「這邊也要。」
陸珩低頭輕笑一聲,搖搖頭,幾分無奈。
但他從來沒想過要去拒絕喬攸的請求。
他伸出另一隻手附在喬攸那邊臉頰,順著秀麗的輪廓線輕緩撫摸。
視線全數裹挾著他臉上的每一寸。
喬攸嘆了口氣:
「陸管家,你真的很不會安慰人,這個時候我需要的是紙巾。」
陸珩垂下眉眼,又是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
他從旁邊抽出紙巾,道:「我知道了。」
依然是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麼。
是安慰傷心的人應當送上紙巾;還是朋友在一個人的成長曆程中彌足珍貴、不可或缺。
也可能都知道了。
喬攸輕不可聞地嘆了聲,站起身,道:
「陸管家你好好休息,如果想喝水就喊我,我在隔壁。」
陸珩的目光隨著他起身的動作漸漸飄向遠處。
倏然,他輕輕喚住喬攸,目光從他身上收回,看向沙發上的粉玫瑰花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