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攸這才意識到暮晚婷在等他,忙追上去。
「這座宅子算是文物了,早些年我請了幾個聲名在外的文物修復師把這些造景全部整修一遍,不然年歲久了,也是有點陳舊的。」暮晚婷道。
喬攸點點頭,那腦袋就跟個三百六十度攝像頭一樣,來迴轉著看。
「陸管家……我是說陸珩,小時候就在這裡長大的麼?」喬攸好奇詢問。
「當然,陸珩和景澤都是在這裡長大的。」暮晚婷停下腳步,指著長廊上的紅漆承重柱,道,「這個小缺口,還是景澤小時候和傭人在這裡玩鬧撞的。」
喬攸:活該。
暮晚婷的視線遠遠拉長,不知看向哪裡:
「可那時候,我沒有責備傭人,更沒責備景澤不小心,而是單單怪責了陸珩,指責他看管不力。」
「那個孩子,受了委屈也不會說,只是沉默地接受了我對他不公地斥責。」
喬攸眉目一動,心裡湧上一股酸澀。
對暮晚婷好感度-10086。
陸珩這麼溫柔的人,卻屢屢出來為了這個破陸景澤背鍋,心疼他,到底是怎麼長這麼大的。
暮晚婷重重嘆了口氣,對喬攸招招手:
「進來吧,中午你對我有一飯之恩,今晚我也給你露一手。」
或許暮晚婷這個提議對於他人來說無異於上帝的恩賜,但對喬攸來說……
屬實沒啥感覺。
吃不吃都行。
暮晚婷做頓飯那陣仗跟打仗一樣,祖宅上下所有人均是進入緊急戒備狀態,幫她挑選圍裙系好,她往廚房一站,後面跟著站了十幾個廚子,端著食材隨時聽令。
喬攸舉起雙手:「我來讓我來,我喜歡做飯讓我來!」
「來者是客,哪有客人動手的理,出去坐著吧,很快就好。」暮晚婷道。
有些人巴不得這輩子不用下廚房感受油煙氣,喬攸:
口亨。
坐在祖宅大廳里,喬攸的視線從牆上真孔雀印成的石板畫一直看到展櫃裡那些不知哪個朝代流傳下來的古董寶器,感慨一句:
果然錢都流向了不缺錢的人。
漫長的一個多小時過去,喬攸昏昏欲睡之際,廚師們依次端著餐盤魚貫而出,開始傳菜。
喬攸望著一道道擺在面前的家常小菜,看來暮晚婷也不太會做飯,都是最簡單的番茄炒蛋之流。
傭人幫暮晚婷摘了圍裙,她進去時什麼樣出來時還是一樣精緻,就連任何一根頭髮絲都沒發生一點移位,被油煙浸泡這麼久,身上依然是淡淡的木質玫瑰香氣,落落大方,搭配胡椒、蔓越莓、櫻桃這些深沉的香氣,透著一股高冷堅韌,利落分明。
即便如此,她還是進房間換了一套新的套裙出來,乾淨的碧色映襯著她膚如新雪,很難相信她已經七十歲。
暮晚婷拍了拍手,傭人心領神會,在橢圓的長桌中間點了一盞水晶燭燈,周遭一圈鋪陳著艷麗的紅玫瑰花瓣,馥郁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