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脫不開,寶嫣便焦灼地大喊起來:「放開我!放開!」
「來人,快來人,有刺客——」
她激烈掙扎,拼命朝屋外呼喊,柔嫩的嗓子一聲比一聲悽厲。
把她重重按在腿上的人,幽深而詫異地注視著她,似是沒想到在他說完話後,那樣文靜嬌怯的新婦,居然也有這麼大反應的一天。
她就像猝不及防被捕捉進籠子裡驚恐萬分的鳥雀。
張著短小而尖利的喙,撲騰著弱小的翅膀,不斷跳躍衝擊困住它枷鎖,面容那樣紅漲,神色驚惶那樣,眼神那樣羞怒。
這是什麼意思,印象中她不是,最會忍氣吞聲嗎?
晏子淵在房內責罵呵斥她的時候,她怎麼不像現在這樣一臉討厭憎惡他的樣子聲嘶力竭地大喊?怎麼只會埋頭、委屈哀怨地哭?
難道以前對著晏子淵時,她都是在裝乖。
輪到頭來,在他跟前,她就表現出如此性烈寧死不屈的一面。
那她可真會看人下菜。
一道低沉冰冷的嗤笑聲,象徵不詳地落到寶嫣頭上。
她的呼救聲在被強制性地鎖住喉嚨,觸及一雙被惹怒的黝黑戲謔的眸子時,如鴉鵲般戛然而止。
像是嫌她還不夠害怕一樣。
他含著笑,挑起她額前的簾頭,捏著她的下巴殘忍地說:「叫什麼?我不是說了,你丈夫為了請我幫他爭奪天下,把你讓給我了。找我借種呢。」
這種話寶嫣怎麼肯信。
「你胡說。」寶嫣近乎咬牙切齒地反駁道。
她嬌媚地剜了陸道蓮一眼,繼續別過頭,朝外求援叫人。
鳥雀受驚時,要麼展翅高飛,要麼就會嘰嘰喳喳,可以理解,等她叫累了,就會死心了。
陸道蓮陪她耐心等待著。
屋外夜色漆黑,混沌不清,從雨聲由小到大,再到淅淅瀝瀝。
晏子淵的身影,根本就沒露半個影。
安靜無聲的氣氛就像一場十足奚落諷刺的笑話。
明知晏子淵不會來了,寶嫣還是含著一雙淚眼,依舊不肯認輸地固執地望向窗外,「夫君……」為了讓她認清現實,一隻手將她的臉強硬地轉了過來。
陸道蓮好整以暇地欣賞她白玉般淒艷哀婉的面龐,「別望了,他能來早就來了。」
他把他那些惹人厭下屬在燒雪園殺了個精光,晏子淵此時定然焦頭爛額不說,佛堂里的佛祖看著,卻阻止不了,這種隨心所欲的滋味太痛快了。
甚至為之著迷。
他真的,忍耐這些煩人的清規戒律許久了。
這人好大的煞氣,寶嫣對晏子淵是失落失望,對陸道蓮是陌生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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