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嫣盯著他的目光里,瞬間流露出一絲難以言喻的詫異。
晏子淵方才也被賢寧說的體弱不好生養的藉口說動了,他心裡是同意賢寧的做法的。
但是寶嫣明顯透露出不安。
鬼使神差,他在道出口的一瞬間,改成了:「還是先從口腹上來吧,先用藥膳養好身子,再煉體魄,循序漸進,會更好些,倒也不急於一時。」
他簡直像是性情大變一樣。
或許說,若是沒有生病,在他身體康健以前,晏子淵就是這般的性子。
他或許還是個會體諒她的好丈夫。
但出事以後,到前幾日的他才是性情大變的那個。今天也許恢復正常了?
寶嫣萬分想不通,他居然會在賢寧跟前,還這麼維護她。
不過效果自然是好的,至少當著他的面,賢寧即使還想用其他法子對待她,也沒有強求她一定要來她院裡鍛鍊體魄了。
晏子淵陪寶嫣在婆母這待了有一兩個時辰才走。
而寶嫣,也成功地因為礙了賢寧的眼,而被打發了。
回去後,松氏見她這麼早回來,還十分訝異地問:「長公主是不是心氣順了,這次沒有難為女郎?」
小觀反駁:「不是的阿母。」
她將晏子淵替寶嫣撐腰的事一說,松氏的表情與她們當時的驚訝沒什麼不同。
松氏:「要不是有那一出,這位大抵也是好的?稱不上那麼壞?」
寶嫣心情更是複雜,她想到分開之前,晏子淵同她說的「你放心,我與阿母說清了,她只以為是我纏著你,我已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不會讓她怪你的」,還有「她若是想想為難你,你自個兒也小心避諱些」。
「若是還有麻煩,你就讓人來找我。」
相同的話,還有一個人說過。
寶嫣聽著,滋味各有不同。
但是這兩人,她是一個都不想求的,可是今日這份他在婆母跟前護著自己的人情,怎麼還?
想到晏子淵說的議事去了,寶嫣叫住正要離去的松氏,「乳母,準備些點心吧,我答謝他去。」
慶峰每日都會親自去伙房,盯著送與陸道蓮的吃食是否乾淨。
今日也是一樣,只是剛走到門口,他就聽見一道耳熟的聲音,那個婢女的嗓子尖細無比。
他威脅她的時候,總能覺著會被她給震聾。
聽見裡頭的對話,躲在門後的慶峰噴著粗氣,狠狠冷笑一聲。
寶嫣回去得早。
想起她今日去侍奉尤為喜歡刁難人的賢寧,剛派完事務的陸道蓮站在桌案前,捏著那支曾經在一行背上留下過經文的狼毫。
頭也不回地詢問從伙房回來的下屬。
陸道蓮:「她怎麼樣,賢寧可有苛責她?」
宮廷的磨人手段,多不勝數,不是一個涉世未深的世家女能招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