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應她的只有短暫而尷尬的沉默。
接著,就聽沉淡的嗓音,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句:「……只要努努力,還是能懷。」
賢寧聽岔了,以為他指的是新婦有孕這事上,晏子淵該努力一把。
她眯起眼,審視窗外單薄又瘦弱的粉紫身影,「光阿淵一人也不行呀,新婦嬌弱成這樣,受孕都難。」
對方沒在回她,賢寧也反應過來,身為長輩和陸道蓮提起這事過於尷尬了。
她轉移話題:「我難得見你一次,曾經求都求不來的。今日到時如願了,你來是有什麼要事?你在燒雪園住得可慣,你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吩咐。」
賢寧仔細打量陸道蓮此時的臉色,「你既來了清河,我就不會讓人虧待你,你與阿淵才是世間最親兄弟,彼此相互照應才對的。」
「從前過往那些不快,就都忘了吧,別憎我們,當年也是迫不得已,從今起,我們就當重新來過。」
若是寶嫣在這,見到婆母在陸道蓮跟前的此種拉攏討好的模樣,怕是心中驚起更多滔天海浪。
像是終於看夠了,陸道蓮從庭里收回目光。
俯視著想要粉飾太平的賢寧,早已摘下面具的陸道蓮勉為其難地開口道:「多謝長公主關懷,我心領了。」
他竟連一聲對血親之人的稱呼都不肯叫。還是這般陌生。
賢寧就沒見過像他這樣心口捂不熱的人,「你……」
不想下一句,陸道蓮又道:「為何刁難那新婦。」
賢寧愣了下才答:「哪裡是刁難,我是在讓她學禮數……」
陸道蓮:「是覺著她還不夠體弱,還是不想她親近晏子淵。若兩者都有,安排些人分去寵愛就夠了。」
「蘇家人她長兄蘇賦安還未從北地出發,長公主是想讓蘇家和晏家鬧崩嗎?」
他平淡且冷漠的口吻,令人分不清到底是關心那新婦,還是主要在為晏家與蘇家的關係擔憂。
而賢寧更是震懾於他與記憶中的面孔,別無二致的氣勢和展露出的威嚴,失去了反駁的衝動。
陸道蓮重新將面具給戴上,臨走前道:「長公主若是還想分這一杯羹,還是不要亂來為好。」
「免得壞了這步棋,落得個一手空的下場。」
賢寧再聽不懂他的話,這個長公主就白當了,他這是在告誡她,不要將新婦折騰得太過了,免得蘇家那邊知道她薄待新婦。
鬧起來不再為晏家賣命,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明白了,怎麼待她,我會有分寸……」
她望著白衣僧袍消失的門口,突然感覺到怪異和不對,他說要來求見,不是為了和她這個……好好敘敘舊?
怎麼說來說去,卻只提了為新婦說情這一件事?
寶嫣看著陸道蓮從賢寧的房裡出來,他進去待的時刻不長也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