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
專心致志的寶嫣手上微微一頓,被打擾後盈盈如水地看向祈求她不要去見陸道蓮的小觀。
這是被那人嚇得遭了多大罪,嘴色都白了。
寶嫣觀察了一番,順口應道:「沒事的小觀,我都不怕,你怕什麼?一切有我呢。」
小觀呆呆地望著寶嫣。
如今大仇得報的她,即便還在養傷,可是整個人的氣色通透紅亮的不同尋常。
難道是因為,懷了子嗣。
女郎斷定,無人敢在這時候害她,才這般鎮定有把握嗎。
寶嫣:「我的眉,現在工整了麼?」
婢女痴愣地緩緩點頭。
寶嫣笑笑,接著擺弄起桌上口脂,「就用這個顏色,粉膩得像桃花瓣一樣。」
屋外風雲變幻,涼亭里站樁的陸道蓮捏著佛珠,睜開冷情的雙眼。
他此時已經不去想時間流逝了多少。
他只知,蘇寶嫣這裝扮的架勢,怕是春去冬來,四季更迭,等到青山蓋滿白雪,她都不見得一定會來。
他冷嗤一聲,心底的鬱結和慍怒化作一股動力。
陸道蓮抬眸轉身,神念一動,她不敢來見他,那他親自去就她,就在這一刻。
局面出現轉機。
他視線在拐角處一滯,終於看到了準備良久,姍姍而來的嬌嫩倩影。
她步調沒有一絲焦急的意思,通身都是從容顧著儀態的味道,身上的傷……藏在衣裳下,根本看不到。
唯一能觀察的病容,也被胭脂水粉所取代,當真是腮凝新荔,鼻膩鵝脂。
淡妝韶顏,觀之可親。
袖口下,修長如筆桿的五指捻緊堅實的玉珠,一動不動。
寶嫣站到了陸道蓮的面前,她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對方會來質問自己。
刺殺的遊俠沒有如約來領賞金。
得到的消息是那幫人徹底消失在北地,有的人看見他們在大街上當天就被抓了起來。
是生是死,再去追究都沒了意義。
寶嫣:「夫君,你來了。」
她開口的這一瞬間,陸道蓮看她的眼神危險冷厲,夾帶著的怒火中,多了一絲被戲弄的荒唐之意。
他眼也不眨地觀察她許久,「夫君?」
柔聲細語的寶嫣,直接讓他想到那天他滿懷柔情,躲開府兵探望她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