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清河的……晏郎君,二女郎,嫁為陪媵的那位。」提及蘭姬,僕人的語調都變得吞吐,果然下一刻,屋內各人面色都有些奇怪。
蘇巍山:「讓他們進來吧。」
「那個白眼狼,她來做什麼。」
「你這是什麼話,她是庶女,骨子裡還淌著石清的一半血脈,未曾被除名,也就還算蘇家人。」
女眷這邊議論紛紛,有人不滿亦有人就事論事說了句實話。
蘇家和晏家的親事當初鬧得那樣大,族親對兩家關系知根知底,有些事即便不清楚細節,蘇家人也是有聽聞的。
像寶嫣被蘭姬逼得讓出主母之位,再如蘭姬在清河尋到了自己的母族,又再如月氏給自家主母投毒出逃,這樣的大事,在座的沒一個是不知道的。
養了這麼多年的枕邊人和子嗣,竟然不與家中同一條心,還殘害同族,傷手足之情,這在誰看來都是薄情寡義之輩。這樣的人出自蘇家都是恥辱。
林氏是曉得寶嫣被陸道蓮留在宮裡住的,見她不大知情的樣子,便道:「你進宮後,姓晏的也來上京了,我回來那夜,他就曾上門拜訪過,阿翁和阿耶都不想見他,我便派人將他請走了。」
這也沒過多少天又來了,還帶了蘭姬過來。
如今蘭姬在他們心中,可不是當初能容忍的自家人的地位了。
她是叛徒。蘇家人最厭的就是手足相殘的。
寶嫣時隔多月,再次見到了告別已久的晏子淵和蘭姬。
這些日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二人各自有了很大變化,晏子淵以前那份自傲自大之氣消散了不少,整個人陰鷙起來,可他對著眾人竟還能笑,這就顯得他又古怪又讓人不舒服。
而蘭姬對這樣的晏子淵似有無盡的恐懼,發現有人看她,她很快朝著女眷的位置望過來,在一眾人影里很快和寶嫣對上的目光。
只有她,衣著那麼鮮亮,面白紅潤氣色好,一看就是有人疼有人寵。
寶嫣觸及蘭姬眼中的恨意,想她還是沒變,還是恨她,只是今時不同往日,蘭姬已經沒有了以前與她的胡人兄長在一起的時候,那副得意忘形之色。
她變化挺大,似乎尤其懼怕身邊的晏子淵,畏畏縮縮的,但是二人站在一塊,又十分和諧,同樣陰鬱,同樣的好似有諸多不滿。
蘇石清問:「你來做什麼?」他沒有忽略旁邊他的二女兒,她雖有一半胡人血統,可是他向來不虧欠她,她看到寶嫣有什麼,求到他跟前,蘇石清以示公平,從來是能答應的就答應。
陪媵這個安排,從開始就不該她去的。
是月氏求情,蘇石清顧及多年枕邊人的情分,加上蘭姬表現出來的要與阿妹和睦相處的假象給騙了,這才把她送去晏家。
如今想來,都是錯的,一開始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