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棲枝看著裴璟不穿公服的樣子,沒有平日裡那麼冷峭,就連凌厲的眉目也被襯得柔和許多。
虞棲枝掀起車簾一角,痴痴看他。
裴璟不說話的時候,眼底沒有情緒的時候——最像封青凌。
第5章
車輪轆轆滾動。
裴璟察覺馬車上虞棲枝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他看過去時,車簾又被她做賊似的放下,一副小家子氣的扭捏模樣。
他面無表情,移開視線。
侯府的車馬在大理寺少卿陸松年的府邸門口停下,陸松年與其夫人親自來迎。
陸松年是想與裴璟相商如何給聖上遞摺子的事,先前他在人前說的自家夫人想與虞棲枝結識,也只是彼此心知肚明的面上託辭。
但凡世間之事,只要做過就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陸松年任職大理寺,自然已隱約查到一角。裴璟受聖上之命與大理寺共同協理此案,這些日子以來,大理寺的卷宗都會往北衙那兒送去一份。
陸松年知道,裴璟心中肯定也有數。
誣陷太子謀逆一案,定然有四皇子的手筆。
但,四皇子也是聖上的親子,皇帝陛下耳聰目明,焉能對四皇子所做之事一點察覺都沒有?
如今聖上身體健朗,暗流涌動的皇子與儲君之爭,他們這些奉命辦事的屬官,若是貿貿然摻和進去,難保不會惹得一身腥臊。
時過多年,陸松年依舊相信秉公決斷這四個字,若他仍是那個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心中自然不會有如此多的顧慮。但如今他有了家室,也比從前更多出一份謹慎與牽掛。
「查到這裡也該了結了。」裴璟道。
至於要不要往深處查,查出幕後牽連之人,要如何決斷,聖上權衡過後,自有定局。
絲竹管弦之聲輕易蓋過他們的言談之聲。
裴璟看一眼陸松年叫來的臨湖舞姬樂舞表演,目光越過湖對岸,落在虞棲枝的那道櫻色身影上。
虞棲枝今日稍稍打扮了下,倒沒再像在家中時穿得那麼臃腫厚重。一襲淺櫻色團錦襦裙,外罩了件雪白兔裘,顯出窈窕明媚的身形。
她沒察覺裴璟的視線,臉頰微微側過,嬌美的紅唇一張一合,正與陸松年的妻子說著些什麼。
「既如此,」陸松年領會了裴璟話中的意思,他道:「如何上摺子,我心中知曉了。」
……
「虞夫人,別擔心。」
陸松年的妻子周婉娘瞧見了虞棲枝頻頻看向湖對岸的目光,是對裴璟十分依戀的樣子,便下意識以為虞棲枝在顧慮府中的舞姬。
「松年他們應當只是在談公事。」周婉娘讓虞棲枝寬心。
她朝虞棲枝眨眨眼:「自己的夫君我還是了解的,我與陸松年也算是自小的,他要是敢沾花惹草,我第一個不依的。」
虞棲枝聞言,指尖輕攥,笑著點了點頭:
「青梅竹馬嗎?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