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扇被裴璟叫進來給虞棲枝梳妝。
畫扇方才守在屋外,聽著聽著屋內的動靜就變了,從起先令人害臊的響動變作男女之間激烈的爭吵。
看著裴璟陰沉的面色,畫扇哪敢多說什麼,只手腳麻利地給虞棲枝換好了衣衫,梳好髮髻。
虞棲枝膚色本來就白皙,用不著塗粉,抹了點口脂就算完。
裴璟真的說到做到,強硬地將虞棲枝帶上了馬車。
馬車啟程,微涼夏日夜風拂面,虞棲枝這才察覺到,外面竟然已是入夏了。得以暫時離開這座困了她月余的宅邸,竟是以這樣荒唐的方式。
長安城陷入夜色,坊里的歌舞昇平才剛剛開始。
車內氣氛緊繃,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裴璟將她按住,給她戴上輕薄面紗,才掀起車簾下車。
醉雲樓前,戶部侍郎遠遠就見到了侯府的馬車。
起先,戶部侍郎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畢竟裴璟是出了名的愛惜羽毛不近女色,從前這類應酬,裴璟向來都是能拒則拒。
今日是他設宴在醉雲樓宴請同僚升遷,自然也給裴璟遞了帖子,但壓根沒想裴璟會來。
戶部侍郎不禁心有飄飄然,裴璟怎麼說也是天子眼中能臣,今日能來赴宴,也算是給足了自己面子了。
他迎上去,卻見裴璟從車上抱下一個女人。
戶部侍郎心裡犯起嘀咕,素來注重名聲的裴世子,也跟旁人一樣玩起養外室那一套了?
心裡如此想,戶部侍郎已經與裴璟招呼起來,讓小廝引著人,幾人一同去樓上雅間。
裴璟向他頷首,面色如常與人寒暄。
在旁人眼裡,一路上,裴璟身邊那名女子都低著頭,緊緊牽著裴璟手快步跟著上樓,好似怕跟丟了一般。
虞棲枝的手心則被裴璟攥得生疼。
眾人落座,其餘人見裴璟身邊多了個女人,起初的驚訝過後,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他們身邊都有醉雲樓里的女郎陪著。
只是裴璟身邊已有佳人作陪,其餘想趁機在今夜給裴璟塞女人的,也只好暫時歇了這份心思。
眾人有意無意的打量視線往虞棲枝身上看,雖然有面紗遮擋,虞棲枝還是渾身不適。她手被裴璟握在掌中,在這個陌生又讓她下意識恐慌的環境裡,她只認識裴璟一個人。
她本能往裴璟身後縮。
感受到身邊人動作,裴璟不動聲色勾了下唇角。
很快有眼尖的人問起裴璟脖頸處淺淡的傷口,裴璟摩挲著虞棲枝的掌心,他看了她一眼,只說是演武的時候不小心傷的。
旁人聽在耳中,不管心裡信不信,口中多是稱讚裴璟為天子練兵宵旰憂勞,難怪如此得聖人倚賴云云。
裴璟神情不變,從容不迫將話題推過去,他三言兩語誇讚回去,挑起這話題的人正是升遷那人,其餘人連聲附和,這人登時被誇得忘乎所以有些找不著北。
虞棲枝木然聽著,卻有人將話題引到她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