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如月偏頭看了一眼旁邊五彩斑斕的檢測屏幕,哈一聲笑出來:「爺爺,二叔、三叔和小姑是你的孩子,我的爸爸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嗎?我的媽媽不是你千挑萬選的長媳嗎?我大哥不是你的親孫子,大嫂不是你的孫媳嗎?」
郝如月回頭,盯著爺爺老邁渾濁的眼睛,一字一頓:「他們為什麼會出車禍,死得整整齊齊,爺爺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嗎?我大嫂走的時候,肚子裡還揣著你的重孫啊,爺爺!」
「夠了!」爺爺大喝一聲,再次軟倒下去,無力道,「月月,建山集團正在上市的關鍵階段,絕不能在這時候爆出家族醜聞!絕對不能!」
郝如月眼中含淚,唇角卻高高翹起:「爺爺,我是建山集團的繼承人,我也不允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爆出任何醜聞。這一點我們沒有分歧。可二叔、三叔和小姑他們,一個也別想逃。我會用我的辦法,讓他們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世界,保證沒人知道。」
「你……」爺爺抬手指她,渾身顫抖,引起眾多檢測儀器的共鳴,VIP病房裡間頓時湧入醫生和護士,郝如月瀟灑轉身走到外間。
她長長呼出一口氣,坐在病房外間的沙發上抹眼淚,繼續扮演著孝順的繼承人。
本想守到天亮,誰知竟然睡了過去,睡夢中心臟狠狠揪成一團,然後就停止了跳動,身體瞬間變得輕飄飄的。
難道她把自己累死了?
就算累死,地府也該與時俱進,邁入現代化了吧,怎麼還演上清宮劇了?
「老爺,福晉,快請太醫來瞧瞧吧!再拖下去,姑娘怕是……怕是……」這回哭聲漸大,也像從遠處傳來,卻變得清晰可聞了。
郝如月睜不開眼,只能在心下狐疑,什麼老爺福晉,怎麼還有太醫的事兒?
她現在身體不能動,頭腦卻很清醒,明顯沒死,也不像在做夢。
正納悶,又聽另一道嗚嗚咽咽的女聲響起:「老爺,她三叔,月兒命在旦夕,不能再等了,快去請太醫吧!若因此惹怒了皇上,妾身賠命便是,必不會連累家族!」
良久,一道沉重的中年男聲附和:「三弟,都過去這麼久了,想必皇上早已釋懷。便是看在皇后娘娘和她肚裡孩子的份兒上,也不會為難。」
「釋懷?有盛心庵在一日,皇上便一日難以釋懷!」
另一道明顯年輕卻更加沉重的男聲響在耳邊:「大哥忘了,上一回你頭上的頂戴花翎差點就沒了!那時候皇后初次有孕,宮裡傳大嫂帶如月進宮探望,如月非但不肯去,還當著傳話太監的面鉸了頭髮,揚言要出家!」
這事噶布喇如何敢忘。
皇上因此動了真怒,先是下旨讓他在家中為二女兒如月修建盛心庵,許她出家,但不許鉸頭髮,必須帶髮修行。
而後尋了一個藉口,摘了他頭上的頂戴花翎,差點把他削成白板。若不是皇后懷著身孕苦求,他這個國仗恐怕要白板一輩子了。
就連三弟索額圖都受到牽連,本來應該晉升,結果明升暗降。
天子一怒,流血漂櫓,他怎麼敢惹?可如月畢竟是他的女兒,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見死不救!
見大哥陷入猶豫,索額圖眯起眼,放輕了聲音:「大哥,皇后再次有孕,我找太醫院的人問過,多半還是個小阿哥。若這一胎能留住,我赫舍里一族日後必然飛黃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