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太子身邊的人,必須全心全意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情不願的郝如月不會要,也不想勉強。
「奴婢相信二姑娘的本事,自然願意追隨,只是奴婢身份特殊,跟去慈仁宮需要太皇太后點頭。」
且不說二姑娘在皇上心裡有位置,單看她昨日戲耍未來繼後鈕祜祿氏,不但能在慈寧宮全身而退,還能讓皇上破例封她為女官,便知此人膽大心細,是個有手腕的。
這樣的人在宮裡能成事,哪怕降職降薪,松佳嬤嬤也願意追隨。
郝如月得到準話,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嬤嬤放心,這個我來想辦法。最多五年,嬤嬤便會官復原職,風光更勝從前。」
松佳氏在宮裡服侍快二十年了,也算閱人無數,誰初來乍到不是謹慎謹慎再謹慎,小心小心再小心,如二姑娘這樣橫衝直撞的還是頭一個。
可她偏偏就看好這一個,願意跟著她闖出一番新天地。
太子搬家的消息很快傳到慈寧宮,倒不是太皇太后不放心派了人盯梢,而是有人去請罪的時候閒話說起此事。
「嬪妾做事魯莽,打擾了太皇太后養病,都是嬪妾的罪過。」昨日被罰抄經,正好免了今日哭靈,等太皇太后做完早課,鈕祜祿氏便跑來請罪,進門就跪,認錯態度良好。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到底是自己帶大的姑娘,如今皇后薨逝,她便是毫無爭議的繼後,大清未來的國母。
便是昨日犯了蠢,也不能在奴才們面前折了她的顏面。
太皇太后示意蘇麻喇姑將人扶起,還賜了座:「不是我說你,該你的早晚都是你的,要急那也是別人急,你急什麼?」
鈕祜祿氏心裡苦,抹著眼淚哭訴:「太皇太后教訓的是,可太皇太后不知,皇上自那日領嬪妾回乾清宮過了一夜,之後再無傳召,嬪妾怕……」
「有什麼可怕的!」太皇太后打斷她,「這宮裡的女人能上位,憑的是出身,是籌謀,從來都不是皇上的寵愛!」
從前不知跟她說了多少遍,以為都聽進去了,結果一見到皇上,接觸男女之事,就把自己的教導全忘了,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委實令人頭疼:「你看看那些得了寵愛的,有一個算一個,誰當上皇后了,誰當上太后了,誰笑到最後了?」
且不說漢朝的戚夫人,的楊貴妃,本朝也不是沒有,海蘭珠和董鄂妃的例子還不夠生動嗎?
當年她不得太宗寵愛,太后也不得世祖的寵愛,可她用籌謀,太后用忍耐,還不是照樣成了紫禁城最尊貴的兩個女人。
而受盡萬千寵愛的海蘭珠和董鄂妃呢,墳頭草都枯榮了不知多少茬。
這些話太皇太后反反覆覆說了很多遍,道理鈕祜祿氏都懂,可她才十五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遇上風華正茂的皇上,很難不生出愛慕之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鈕祜祿氏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心中到底意難平。
小孩子才做選擇,她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