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邁過一隻箱籠,沒注意磕到了腳,心裡那股子火氣騰地冒了出來:「小主,僖貴人也太欺負人了,非要今晚住進去,晚一天又能怎樣!」
安貴人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問碧桃:「皇上今日當真去了景陽宮?」
敬答應被關在景陽宮無限期禁足,雖然沒有明說被打入冷宮,皇上卻一次都沒去看過她。
碧桃點頭,臉色有些發白:「是,僖貴人前腳跑去乾清宮告狀,皇上後腳便去了景陽宮。景陽宮守衛森嚴,裡面沒有幾個服侍的,什麼都打聽不出來。小主,紅桃剛來的時候也在屋裡伺候過一段時間,那些事不知道她聽去了多少。」
越想越害怕,聲音都有些抖:「您說她會不會賣主求榮啊!」
不然以皇上的眼光,怎麼可能看上一個碎嘴的蠢丫頭,還將她捧得這樣高,聽說差點封了嬪。
安貴人鐵青著臉,起身去了小佛堂,虔誠地給菩薩上了一炷香,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求菩薩最後保佑一次。」
這句話她之前不知說過多少回了,每一次都是最後一次。菩薩也很好騙,每一次都相信,每一次都保佑著她,有驚無險。
如願住進永和宮西偏殿的僖貴人並不知道自己上了安貴人的死亡名單,安貴人同樣不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那隻黃雀此時正在慈仁宮探望太后的病情。
「我瞧著貴妃是個好的,大阿哥跟她很親呢。」
太后出身名門,入宮之後並不得寵,與貴妃如今的處境大差不差,很有些同病相憐的感覺:「皇上若是空了,倒應該去承乾宮看看她,雨露均沾才好。」
說起雨露均沾,就不免想起皇上最近的新寵那個什麼僖答應,太后嘆口氣:「皇上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喜歡誰不喜歡誰,自然是皇上說了算。可那些碎嘴的、跋扈的,愛到處挑撥是非的,還是少沾惹為好,免得鬧騰得後宮不寧。」
現在想起來太后還是一陣心梗。
皇上笑著說知道了。太后一打眼就知道沒走心:「太子住在乾清宮可還習慣啊,若是想如月了,便讓她跟去伺候好了。」
皇上心裡有如月,把她看得很重。若有如月在身邊陪伴,也省得皇上叫那些個僖答應東答應給迷惑了。
誰知皇上卻說太子在乾清宮住得很習慣,可見是被那起子狐媚迷了眼,都分不清哪個是魚目哪個是明珠了。
太后急起來,索性攤開了說:「我什麼病都沒有,身體好著呢,不過是被那個僖答應給氣著了。今日難得人湊得齊整,又有大阿哥承歡膝下,我很想過一過含飴弄孫的日子。就是那個僖答應,上躥下跳地挑撥,一會兒撩撥貴妃,一會兒撩撥惠貴人,被教訓了還敢頂撞,簡直沒王法了!」
皇上含笑:「那您怎麼沒教訓她兩句。若還敢頂撞,大可按宮規處置了。」
太后撩起眼皮:「我若當真處置了,皇上不心疼?」
皇上笑意不變:「朕以仁孝治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