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布下好大一個局,一面等南邊的捷報,一面與安貴人比耐心。郝如月猜這時候安貴人娘家的父兄應該都被皇上換下來了,便是處置了她,也不會對南邊的戰事產生多少影響。
畢竟吳三桂曾經的衝冠一怒為紅顏,確實挺嚇人。
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的是心愛的姑娘。聽說安貴人在家中也是掌珠,不做好萬全的準備,皇上不會在這個時候收網。
可這些都是郝如月的猜測,她並不打算與惠貴人分享,於是明知故問:「出了什麼事?」
惠貴人便把僖貴人昨日落胎之事又講了一遍,惠貴人協理六宮,知道的自然比郝如月的情報人員多多了。
僖貴人差點滑倒受了驚嚇,胡院政給開了保胎的方子,僖貴人喝了幾日保胎藥無事。誰知昨日的保胎藥被人動了手腳,喝下當時沒事,半夜才鬧起來。
這一鬧龍胎沒了不說,還見了大紅,人差點跟著去了。
見郝如月把狐狸眼都瞪圓了,惠貴人這才笑著揭開謎底:「動手的人正是僖貴人身邊的一個小宮女,而這個小宮女與安貴人的心腹宮女碧桃是表姐妹。」
按照她們之前的猜測,安貴人和敬貴人蟄伏後宮多年,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都沒被發現,作案手法必然相當隱蔽。
便是如今敬貴人成了敬答應被無限期囚禁,安貴人孤掌難鳴,以她之前的經驗,當不至於做得如此明顯,這麼快便被人查到了碧桃。
除非……
果然惠貴人接著道:「你是不是也覺得安貴人不可能這樣傻?」
不等郝如月回答,惠貴人又道:「她當然不傻。她讓人給保胎藥里加的那一味藥與胡院政所開的其中一味藥材是姊妹花,外形非常相似,氣味也相似,就連被倒掉的藥渣都很像,藥效卻是大相逕庭。一個保胎,一個滑胎。」
是啊,她再聰明也終究是獵物,哪裡逃得出皇上布下的天羅地網,郝如月心道。
惠貴人停頓片刻,再開口酸溜溜的:「這回皇上是動了真怒,把胡院政和太醫院裡幾位國手全都傳了來,讓幾人將僖貴人所有入口之物細細查驗一遍。不能只用眼睛看,還要用鼻子聞,用嘴嘗,這才將那味藥品出來。」
這些年夭折了那麼多孩子,有孕滑胎的也不在少數,天知道有多少小生命折在了這樣一味藥上。
若不是皇上寵愛僖貴人,見她出事雷霆震怒,幾乎將整個太醫院搬來查驗,這一回恐怕又會如從前那般不了了之。
若不是僖貴人見了大紅,命都要沒了,還能靠在皇上懷中一口咬定是安貴人害她,字字血聲聲淚地求皇上調查對面,也很難追查到安貴人身上。
皇上對僖貴人的寵愛,和僖貴人對安貴人的了解,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少了一個都無法對號入座。
「僖貴人現在怎麼樣了?」郝如月問。
惠貴人嘆口氣:「命是保住了,可傷了胞宮,今後再難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