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玉暗暗鬆了口氣,心說男人都是這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一旦得到也就那樣了。
鈕祜祿家後院挨挨擠擠住著的那些小妾,隨便拎出一個都曾是阿瑪的心頭好,如今還不是乖乖在額娘手底下討生活。
病了就扛著,扛不過就埋了。再加上流產的,難產的,每年都能騰幾間屋子出來給新人住。
前幾日還承寵的小妾忽然消失了,阿瑪從來不會過問,因為這一個沒了還有下一個,下一個總比這一個更新鮮。
從前那個女人之所以簡在帝心,不過是因為她懂得如何拿捏男人,讓皇上看得見吃不著。
皇上對仁孝皇后心有愧疚,親口說要為髮妻守制三年,大約不會在這三年裡碰皇后的妹妹。
就更給了那個女人施展的機會,讓她牢牢將太子捏在手中。
也是先帝的前車之鑑,也是對方作孽太多,樹敵無數,太皇太后洞若觀火,豈容她在後宮攪弄風雲,一出手便是指婚。
饒是赫舍里如月再有心機再有手腕,聽說之後恐怕也慌了。
想到這裡,芙玉又問:「太皇太后,那女人侍寢是什麼時候的事?」
太皇太后閉了閉眼:「昨夜。」
「是皇上召幸?」木已成舟,芙玉震驚之後很快冷靜下來,只想知道更多的消息,以便做出判斷和反應。
這個太皇太后沒來得及關注,轉頭看蘇麻喇姑。蘇麻喇姑還真打聽了:「聽說是赫舍里女官主動求見,帶著太子陪皇上用了晚膳,然後就……」
太皇太后聞言看向芙玉,芙玉立刻支棱起來:「求太皇太后這幾日安排臣女侍寢。」
她想藉此探一探皇上的虛實。若皇上喜新厭舊,自然會臨幸她,若無動於衷,事情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太皇太后看她一眼,忍不住潑冷水:「皇上惦記了七八年才終於得償所願,如今正是蜜里調油的時候,便是我來安排,皇上也未必肯,你何苦自討沒趣?」
這丫頭揣著什麼心思,她何嘗不懂,若將皇上當成尋常男子來對待,恐怕要吃虧呀。
鈕祜祿家適齡的女孩兒雖多,腦子靈光的卻沒有幾個,太皇太后扒拉了半天,才勉強挑出一個能看的,可不想讓她「出師未捷身先死」。
誰知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這丫頭大約覺得自己聰明極了,總想在皇上面前比劃兩下。
太皇太后心裡嘆氣,也好,開局太順往往會飄,比如她的姐姐。
與其今後掉坑吃大虧,還不如先讓她比劃兩下,也好認清局勢。
都說宮門深似海,殊不知宮裡的水再深,也沒有皇上的城府深。
到今日,便是太皇太后都有些摸不准皇上的脾氣了,想做點什麼都得投石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