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緊抿著唇,肩膀還是輕輕抖了兩抖。
平時愛說愛笑的芍藥,悄咪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生怕笑出聲在御前失儀。
大妃聽不出不對,慌忙跪下請罪:「皇上,皇后娘娘,蘇迪雅……」
下意識想拿年輕不懂事做藉口,又想起皇上剛剛的問話,忙改口,話都說得有些語無倫次:「蘇迪雅最聽她父王的話了,王爺好像喝得有點多……就……是臣婦等打擾了,請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達爾汗親王的話,母女倆半句都沒聽進去,卻並不妨礙她們在關鍵時刻把他拉出來擋槍。
畢竟達爾汗親王於朝廷有大功,皇上應該不會在這時候為難功臣的女兒,掃達爾汗親王的面子。
事實上,康熙也是這樣想的。
達爾汗親王的女兒冒犯了皇后,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受到了懲罰。
冒犯皇后這事可大可小,皇后並沒重罰,只賞了掌嘴,想必也是看在達爾汗親王和太后面上。
事後沒有追究,也沒向自己提起,可見這一篇算是翻過去了。
皇后都翻過去了,康熙也不想揪著不放,剛想開口讓她們退下,卻聽那個什麼郡主大膽表白:「皇上,臣女心悅皇上,自請進宮伺候皇上!」
「……」
年輕未必年輕,不懂事卻是真的,郝如月撐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困,索性躺下了。
其實科爾沁的郡主想進宮並不難,也不必鬧得如此難堪。
奈何這個蘇迪雅,空有一張巧嘴卻不肯長腦子,放著慈寧宮和慈仁宮兩條康莊大道不走,非要跑到皇上面前自薦枕席,實在掉價。
便是兩宮都不肯幫忙,求達爾汗親王向皇上提起,皇上多半不會不給這個面子。
或者大妃私下來找自己,郝如月自認不是個心眼兒小的,也許會幫忙問問皇上的意思。
條條大路通羅馬,蘇迪雅都不走,偏偏把自己當成騾馬,杵在皇上面前,任憑皇上挑選。
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郝如月不敢說對皇上了如指掌,至少也摸透了一點皇上對女人的心思。
在皇上心裡,朝廷排第一,太皇太后、太后和太子排第二,其他皇子公主排第三,東西六宮的妃嬪排最後。
即便如此,誰也不敢抱怨,必須全心全意地鍾情皇上,依靠皇上。
從來只有皇上選女人,不可能被女人挑選,更不可能被女人逼迫。
蘇迪雅此舉,無疑是在挾功圖報,逼皇上納她。
當年皇上如此鍾情原主,面對原主的逼迫,都沒有就范,更何況是一個不太熟悉的郡主。
真正逼迫過皇上並且成功的女人只有一個,那便是太皇太后了。
還是在皇上剛剛親政,立足未穩的時候。
也正因如此,皇上才逆反到如今,事事都要自己做主,最煩被人逼迫擺布。
就算每天都捧著《貞觀政要》學習,也做不到唐太宗那樣的禮賢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