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紅著眼圈坐在榻邊,想讓太皇太后靠在她身上說話,太皇太后不肯,還朝她擺擺手:「你們都出去,我想當著佛祖的面,單獨跟皇后說說話。」
聽太皇太后特意強調佛祖,郝如月眉心跳了跳,對上蘇麻喇姑的目光,勉強笑道:「姑姑放心,我會照顧好太皇太后的。」
蘇麻喇姑抹了一把眼淚,帶著屋中眾人悄然退下,無聲關上了法華殿的門。
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太皇太后怕說不完,也沒繞彎子:「皇后,你根本不是赫舍里家的那個丫頭,對不對?」
真不是她老了愛胡思亂想,怪力亂神,而是皇后這些年的舉動委實令人匪夷所思。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太皇太后是臨死還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郝如月雙手合十,朝佛祖拜了拜,這才轉頭對太皇太后說:「我已經是皇后了,是不是還重要嗎?」
太皇太后瞳孔微縮,身子也跟著顫了顫,強撐著坐起來:「你到底是誰?留在皇上身邊有什麼目的?」
郝如月放棄佛祖,轉而走到太皇太后身邊:「我是誰,說出來您也不認得。不過赫舍里如月確實死了,絕食自戕,死在了那座盛心庵。後來給仁孝皇后送禮,給您送禮的那一個便是我了。」
太皇太后聞言抖得更厲害了,好似一片隨時可能飄落的風中枯葉,郝如月滿意地收回視線。
「我不會替誰原諒,也沒想給誰報仇,不過托生到這具身體裡安身立命罷了。」
她自顧自踱著步,儘量壓低聲音:「這些年我的所作所為,您也看見了。我沒做過一件壞事,也沒主動害過任何人。正相反,被我救過的人倒是有很多。等會兒您魂魄離體,大可抽空去民間看看,京城的每條街上都有我的生祠。百姓家供奉的痘疹娘娘,現在也是我。」
似乎想起什麼事,腳步頓住:「您若想告訴皇上,完全沒必要,皇上早知道我不是。您若告訴別人,放心,沒人信,別人只會當您是老糊塗了。」
原來皇上早知道了,難怪她剛才問起皇后的事,皇上總是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
也對,皇上聖明得很,又怎會連枕邊人換了芯子都不知情。
只要皇上沒有被皇后蒙蔽,她死也能合上眼了。
太皇太后癱坐回去,倚著羅漢榻的扶手低低喘氣,邊喘邊問:「皇后會唱曲兒嗎?唱一個來聽聽。」
她都要死了,還故意拿話氣她。
她不過問一句,對方有一百句等著,一句比一句噎人。
當面說她老糊塗……可氣死她了!
郝如月一滯,心說太皇太后真是她的克星,遺言都說到最後了,居然想聽她唱曲。
原主哪兒哪兒都好,就是天生五音不全,白瞎了郝如月這個聲樂藝術生的心。太子小時候那樣依賴她,她哄太子睡覺,想給他唱搖籃曲催眠,都被無情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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