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眼珠靈活地轉了半圈,又轉了半圈,勾唇對郝如月說:「這有何難,額娘傳她進宮說話,我將她拐去便是。」
傳人進宮說話並不難,可拐去……郝如月看小七:「你有多大把握?」
「我拐不走的人,還沒出生呢。」一身的江湖氣,郝如月都習慣了。
彼時石靜殊正在家里的莊子上打馬球,她聽說三格格在景山圍場攢了一個馬球局,又聽說未來的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也在那邊打馬球,便對家中的長輩說她也想去。
家中長輩都驚了,他們不管伊爾根覺羅氏是什麼教養,他們瓜爾佳氏的姑娘最重名聲,可不敢隨便拋頭露面。
尤其自家姑娘已經是內定太子妃的情況下,就更不能無緣無故跑出去,唯恐節外生枝。
那可是太子妃啊,上三旗多少雙眼睛盯著呢,萬一有人暗中使壞,哭都找不到地方。
奈何石靜殊執意要去,問她原因,她也沒瞞著,她想去圍場偶遇太子。
這個想法就更加離經叛道了,早晚都能看見太子,何必急巴巴地人為製造偶遇?
當然石靜殊有她的道理:「之前給榮憲公主選額駙,當時巴林部的輔國公人就在宮裡,應該是相看過的。祖母也說,宮裡規矩大,卻不會委屈了皇子和公主,訂親之前都會安排相看,就怕婚後相看兩厭,變成一對怨偶。」
「三格格攢局組織馬球賽,伊爾根覺羅氏也在,我猜就是一種相看。」當然她不認識伊爾根覺羅氏,並不會為一個陌生人操心,她擔心的是她自己,「上回進宮皇后娘娘說得很明白,本次大選主要是給太子和大阿哥指婚。」
說著看向自己的額娘,又看祖母:「宮裡除了皇上,最尊貴的男人就應該是太子了。太子是皇后娘娘親手帶大的,視如己出。沒道理皇后娘娘只給大阿哥和伊爾根覺羅氏安排相看,卻忘了太子。」
如果真是皇后娘娘忘了還好,若不是……石靜殊覺得自己這太子妃之位恐怕懸了。
聽完她這一番分析,她的額娘和祖母齊齊驚出一身冷汗。
石靜殊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而且很聰明。
高門裡的姑娘,但凡性子軟一些,很容易被乳母或者保姆拿捏。
尤其在出閣之前。
個別性格軟和,耳根子更軟的,婚後被拿捏也不是沒有。
而那些厲害點的,往往會傳出薄情寡恩的名聲,有損閨譽。
總之這個度極難掌握。
石靜殊天生沉靜秀美,看似心慈手軟,其實只有心慈是真的,手腕那是半點不軟。
她院子裡的人,不管是保姆還是丫鬟,也不見有誰被打罵過,卻一個個對她俯首帖耳,在外人面前也只會說她的好。
在別人看來,極難拿捏的尺度,對於石靜殊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