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整這麼奢侈,如果是財神那就合理了。能不能在一線湊上熱鬧是次要的,主要是他對自己氣氛組組長的身份很有自信,覺得指定能榮獲今日捧場王。
店裡沒有其他人,估摸著是已經到溫室裡邊了,沒想慢人一步拖進度,他大膽地向前走了。
大膽往前走,但小心繞開撒了花瓣的走道。
低著頭庫庫往前走了一大截距離,在視線里出現鋼琴腿的時候他終於停下腳步,剛好在邊上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抬起頭。
漫天雨幕下,玻璃窗邊,整片空間裡只有坐在鋼琴椅上的男人。
手指落在黑白琴鍵,男人穿著身簡單襯衫,領帶整潔,銀灰領帶夾穩穩固定在襯衫上,在光下稍稍一亮,泛起一片冷光。
「……」
陳白覺得不太對。
首先是他並沒有看到其他捧場的人,其次是對方彈得很認真,似乎不像他想的那樣只是排練。
上一次人彈小夜曲彈出了氣吞山河的氣勢,這次雖然聽著有些怪,但能察覺出很明顯的進步。
以這個人的藝術天賦來說,練成這樣應該花了很大的功夫,反反覆覆練了很多次。
但是他沒想明白為什麼會練小夜曲。很久之前兼職過告白求婚現場彈鋼琴,陳某白記得,更多人在這個時候是選擇適合這種場面的李斯特的愛之曲或者小星星變奏曲,這還是第一次見彈小夜曲的。
總感覺氣氛不太對,但現在離開似乎不太禮貌,在離開和留下間,陳白選擇再等會兒其他捧場的人。
外面的雨不斷下,在一首鋼琴曲彈完的時候,他依舊沒有等來其他和他一起捧場的小夥伴。
站著怪累,旁邊是看著新鋪上的白色羊絨地毯,他掃掃上面的花瓣,坐下了。
「咚——」
小夜曲最後一個音落下,手指從琴鍵上離開,霍川微不可查呼出一口氣,轉頭看向布滿鮮花的光亮來路。
沒有看到意料中的人。
溫室里空蕩,沒有人影,也沒有任何聲音。
垂在一側的手指略微一動,他從座椅上站起,視線再次從空間裡掃過。
角落裡有什麼動了下。
在堆滿的花束後面有一個人影。剛好露出一個頭,可以看到黑色帽檐。
人轉過頭來了,略微一側身,抬起黑色帽檐,露出一雙淺灰瞳孔,說:「彈完了?」
空氣重新回到胸腔,閃了瞬燈光重新恢復明亮,霍川垂眼看過去,不自覺握緊的手鬆開。
他低頭彎腰拿過放在鋼琴一側的花束,抬腳向著人影走去,應了聲:「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