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握住了眼前的手。
一隻手被牽住,他這次難得平穩地下車。
平穩下車,再抬眼時,他眼睛一睜。
「……」
從一側樹林來的風吹,入眼是花海,綿延到視線看不到的遠處。
不是平時去了根莖枝葉的花束里的花,是紮根地里,枝葉迎風展的無數花組成的各色花海,向上延伸的白色階梯隱在其中。
許斯年牽著人的手踏上白色台階。
從送出的第一束花開始,每送一束花,這裡就會多一片花。一束一束,一年一年累積,直到現在,這裡最終變成了這個模樣。
迎著風吹,走上白色台階,手邊是不斷傳來的灼熱溫度,在紛揚花瓣里,陳白看到了站在花海後的草坪上的人群。
大多都是熟面孔,所有人都看來,風聲里傳來掌聲。台階之後是平地,延續有紅色羊絨地毯。
走上地毯,在喧囂聲里,從人群里走過的時候,他看清了站在兩側的人的模樣。
帶著自己好大孫來玩的房東一手穩穩抓著牽引繩,對他一招手,第一部 戲的導演鼓掌,一連串的小夥伴湊一堆,拿著手機在猛拍。
他覺得這些小夥伴應該不是在拍什麼好照,估計是在抓拍奇怪的角度。
和拍照的聲音一起響起的還有婚禮進行曲。
這首曲子他很久之前打工的時候給別人彈過,這次卻用在了自己身上。
憑本事搶到了司儀身份的專業主持人朋友站在紅毯末尾,在他不遠的一側,已經提前到場的姜女士和許先生安靜等著,看過來,臉上已經不自覺帶上笑。
陳白腳步加快,臉上霎時笑開,四周空氣似乎都跟著變得明亮。
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到了這邊,在紅毯另一側,身負重任的許浪牽著毛絨大白團,把裝著絲絨小盒的花籃的提籃放到了小狗嘴裡,拍拍同樣身負重任的小狗的狗頭,摸摸大白耳朵,說:「等會可別跑歪,東西掉了你就得改名叫陳三億零一萬了,簡稱陳三零一多難聽。」
雖然一萬也不見得十分好聽。
聞到熟悉的味道,又已經看到熟悉身影,小狗落地就開始往前撲騰了,他差點沒拉住。直到司儀嘴裡吐出「陳一萬」三個字的時候,他終於敢鬆手了。
嗖地一下,陳一萬直接飛出去了,大毛絨爪子從地毯上踏過,直直向前跑去,果凍一樣的耳朵在空中晃來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