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這番話,陳飛燕嘴角上揚。
「孩兒他爹,可我現在還是挺高興的!」
陳毅軒牽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地拍了拍。「我也挺高興的。」
「咱們一大家子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成天繃緊神經,沒日沒夜的干那些農活了。」
「媳婦兒,我早就打聽到,沒有功名的讀書人抄書,和有功名的讀書人抄書,那是兩個價錢。我現在去抄一本百家姓啥的,絕對不會是十文錢一本了。我覺得至少能翻三倍。」
陳飛燕聞言就笑了。
「那以後你要是真考上舉人了,你抄書的錢估計十倍不止了……」
陳毅軒搖著頭笑了笑:「何止啊?」
「到時間,我們啥也不用干,就有人主動上門,直接送城裡的大宅子,送牛馬,送奴僕,送金銀呢!」
聽到這番話,陳飛燕不知不覺想到,自己曾經讀過的那本儒林外史。
尤其是范進中舉那一篇。
她至今還記得裡頭有一段唱詞,將古代讀書人為了科舉考試走火入魔的勁,寫的特別的血淋漓。
「考得你晝夜把心血耗,考得你大好青春等閒拋。考得你不分苗和草,考得你手不能提來肩不能挑。考得你頭髮白牙齒全掉,考得你弓背又駝腰。年年考,月月考,活活考死你這命一條!」
陳飛燕不想陳毅軒背那麼重的思想包袱。
她覺得,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她心裡隱隱有種感覺,自己丈夫考上秀才,就已經實現了家庭躍升的一大步。
社會地位,旱澇保收啥的,是有的。
再想進一步考上公務員,那真的得看命了。
要是將來考得上,一切都還好。
考不上也沒有必要那麼逼他自己。
因為心裡有這種想法,陳飛燕就認真對著陳毅軒說了。
「孩兒他爹,我知道考上舉人後,就能做官了,別人也會送宅子,送奴僕,送金銀,還會給你送小老婆了。但我更明白,考舉人很不容易。多少人考到四五十歲,都沒能考上舉人的。還有些考到頭髮花白,也不一定高中。」
「……媳婦兒,我也明白的。」
陳飛燕笑道:「所以,我覺得,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家人還是要踏踏實實生活。有時候沒必要想的太多。過好咱們現在的日子,把孩子都養大養好,……要是把他們培養成才,我們也能享他們的福了。」
陳毅軒聽了這話,點了點頭。
雖然他覺得有很大進步的。他自己也想再讀幾年書後,去下場考舉人。
但是,參加三年一次的鄉試的花費,絕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還是在家做些事,掙些錢了,再琢磨琢磨。
人生在世,作為一個男人,他真的不願意甘於人下,還是想有所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