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軒就好奇的問了:「媳婦兒,你在想什麼呢?」
陳飛燕聽到這話,抬起頭,看著他說道:「孩兒他爹,我在想你前幾天跟我講的那個故事。」
「你跟我說村裡有那麼一戶人家,他家窮的都想偷別人家的屎吃了,……你還記得不?」
陳毅軒點頭笑道:「我當然記得!」
「這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村裡頭那些年輕人,現在都討論瘋了。都說那個人的幾個兒子不孝順,沒本事,活的太窩囊了。」
陳飛燕一臉無語的搖了搖頭:「我感覺這個事,也不能怪他們。」
「你像我們家,這麼多人,一年到頭都在幹活。早上天不亮就起床,做飯,干農活。干到深夜。我們都看不見為止。」
「哪怕到了年三十,大年初一,我們一家人都還在干。編草鞋,納鞋底,編織蓑衣草帘子,我感覺我們已經是夠勤快的了。然而,如此勤快的我們,也就勉強餬口而已。說起生活質量來,那是萬萬不配的。」
陳毅軒聽到自己的媳婦兒說生活質量,他內心還是受到觸動的。
他也想自己一家人生活的有質量。
可是,媳婦以前就說了,沒錢只能將就,有錢才能講究。
有個屋子住,有件衣服穿。大雪的天,不用打赤腳踩在雪地上,一家人能在寒冬臘月里躲在暖和的屋子裡,睡在暖和的炕上,團團圓圓,有說有笑,而且還健健康康的。
他心裡就已經很知足了。
他此時此刻好像猜測不到,自己媳婦兒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陳飛燕看著眼前的陳毅軒。
她發現這個男人明明三十歲不到,一張臉就特別的黑。他的五官明明是俊俏的,卻因為多年的風霜雨雪,被催熟催老了。他乍一看像是四十多歲的人。
她就替他感到可惜。
果然,艱苦困難的生活會在人的身上留下深刻的痕跡的。
太催人老了。
「孩兒他爹,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想把家裡人的生活品質,都提起來。」
陳毅軒驚訝的看著她:「你想怎麼提?」
陳飛燕道:「首先咱們家還是得多掙點錢!」
「今年咱們家開春,我們就在河灘邊上,再開十多畝地。通通都種上麻!」
「等到七月可以收麻了,我們就可以多織幾匹布了。拿到縣城賣,再換一兩件毛皮大衣回來。」
北方冬天特別的冷。
哪怕家裡燒了炕,一家人躺在炕上,身上蓋著裝了雞鴨鵝羽毛的麻布蓋被,她還是覺得冷。
陳飛燕保守估計了一下,她現在所處的陳家村冬天最冷的時候,應該有零下40度。
太冷了,她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那深深的寒意。
陳毅軒見她說起掙錢的事,他也說了。
「那我明年開春,找張地主家多租幾畝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