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上面的證件照,以及姓名欄那兩個明晃晃的大字,蘇落心底複雜的感覺交織著,無法言喻。
隨即,她又掏出了書包外層中的手機,試著按了六個零,果然解鎖成功了。
楚頌,真的是你。
辦好了手續,楚頌已經從檢查室出來了,被推進了普通病房。
蘇落連忙跟著進去,就見小護士正往他手臂上扎留置針。
等病房裡只剩下她和楚頌兩個人,蘇落忽然有些侷促。
良久,她將他的黑色書包放在柜子上,拉過一把椅子,在病床邊坐了下來,這才來得及好好看看他。
男人黑壓壓的睫羽緊閉著,俊挺的鼻背下是微微抿緊的薄唇,就連那流暢的下頜角也與印象中的樣子完全重疊。
青澀,卻絲毫不掩清貴。
蘇落心裡五味雜陳,腦海里漸漸浮現出曾經的一幕幕,遙遠的記憶漸漸清晰。
他總穿著白襯衫,不笑的時候冷冰冰的,笑起來如同朗月。
他低頭看書時格外迷人,他叫她小仙女,他的畫冊,他的腳鏈。
以及那天夜裡,天台上,冷硬的秋風中,她聽見了他的話,他要她好好活著。
啪噠……
一滴清淚砸了下來。
容景趕到醫院時,走廊里空蕩蕩的,外面留守的兩個學生已經回去了。
他一推開病房,看到的就是眼前的這一幕:
女孩兒小手握上了那個男孩兒的手背,眼眶通紅,鼻頭也紅紅的,一雙淺眸顯然哭過,正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
那眼神,溫柔的像大海,是他從未見過的目光。
容景心裡一堵,忽然感覺病房裡消毒水的氣味刺鼻的很,不然怎麼連呼吸都不順暢?
等了好幾秒,見蘇落還對著人家發著呆,絲毫沒有察覺他的腳步聲,容教授再也忍不了了,重重咳嗽了一聲,終於拉回了蘇落的注意力。
她扭過頭來,就發現容景臉色很臭,黑乎乎的,看向她的眼裡滿是控訴,仿佛她是一枝出牆的紅杏。
毫無緣由的,蘇落見到容景的那一秒,波動的內心忽然安定了下來。
然而,她面上依舊沒什麼過多情緒,還蹙了下眉,食指往唇上一搭,示意他噤聲,看的容景心裡更憋屈了。
容景率先走了出去,醞釀著說辭,本以為她見他生氣了,會自動自覺地跟上來,卻不料一回頭,發現身後根本沒人。
男人一雙黑瞳蹭地一下竄上了兩束火苗,罕見地失了分寸,沖回了病房。
此時,蘇落正用棉簽沾著水往楚頌唇上塗,聽見門板響動,她不耐地看過來,還露出了一副嫌他吵的表情。
容景胸膛一陣起伏,沉默著大步向前拉起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兩人進了走廊,蘇落被拉的踉蹌了幾步,猛地甩開他的桎梏,揉了揉發疼的皮膚。
看著女孩兒吃痛的樣子,容景眸子裡滑過一分懊惱和心疼,轉瞬又鬱悶了起來。
好半天,見蘇落沒有主動解釋的意思,容景憋不住了,聲音沙啞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