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書身子撞上圍牆,撞出一大片凹陷。
胸口也塌了,人狂嘔著鮮血倒下來,不多時就斷了氣。
屋外禁軍一擁而入,將所有餘黨全部拿下。
宋承弼抱起雲忱,大掌遮住了他的眼睛,阻斷了他和那具屍體的視線:「別看。」
突生變故,雲忱顫抖著捏住他的袖子,臉埋進他滿是鮮血的胸膛。
感受到少年顫抖,宋承弼的心比任何一個時刻都慌亂,親吻他額頭,一連聲道:「忱兒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可雲忱還是忍不住發抖,後頸一疼,陷入一片黑暗。
等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雲忱覺得身上沒那麼痛了。
他睜眼,感覺自己靠在一個溫暖的懷裡。
雲忱動了下,手就被人握住了,暖洋洋的氣流從那人手裡流進自己身體裡,驅散了身上的寒冷和疼痛。
宋承弼。
是宋承弼救了他。
雲忱記得,宋承弼為了救他,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心臟……
雲忱挪動身子,掙扎著想回頭看看他傷的重不重。
可他一動,身子卻被人摁住,低啞的聲音在頭頂溫柔哄道:「忱兒別怕,沒事了,乖。」
雲忱怔了怔,想起這幾日從未間斷過的噩夢。
每次到噩夢最深處,這道溫柔的聲音就會響起,將他一點一點地從深淵拉回……
雲忱眼淚掉了下來,落在宋承弼手臂上。
溫熱的水珠不知道是淚是血,宋承弼身子一僵,連忙將雲忱扶起來:「雲忱!怎麼了,哪裡疼?」
雲忱抬眸,就看到一雙疲憊的,明顯哭過的眼睛。
他呆呆愣愣的樣子嚇到了宋承弼,轉身就要喊彭谷先,一隻手卻落在了他的胸膛。
雲忱聲音滿是血氣的嘶啞,要費很大力氣才能說出話來:「疼嗎?」
宋承弼怔了下,握住他的手連忙搖頭:「沒事的,有內力護著心臟,只是皮外傷。」
雲忱嘴裡含糊一聲,重新枕回他肩頭。
這幾日,雲忱噩夢不斷,夢裡全是他父親拿著刀在砍他。
他已經不想再提林尚書的事,低低道:「我阿姊……」
宋承弼將他黑髮撥到身後,輕聲細語,仿佛大聲一點都會傷著懷裡的少年:「林雲妙暫時安置在我府上。我告訴她,你……林尚書是平叛時意外身死,是功臣,會厚葬。」
雲忱閉了閉眼,道:「謝謝。」
宋承弼摸摸他頭髮:「你看,這個髮釵,是她讓我交給你的。」
雲忱沒有力氣抬手,宋承弼就貼心地拿在他眼前,慢慢地轉動,確保他能看清。
雲忱:「阿姊……」
宋承弼仔細擦去他額頭細汗,忍著話語裡的哽咽:「她在等你回去,你好好吃藥,好好養病,好起來了才能回去和她團聚,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