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間醒過來了一次,看了看表,發現自己只睡了不到半小時。
可那個夢卻長的仿佛過了一輩子。
雲忱揉揉眉心,擦了額上冷汗,喝了點水後側著身子重新躺回床上,心裡不禁想著鹿懷序現在是不是已經拿上號碼牌開始比賽了。
少年的腿那麼長,看著微有些纖細,但爆發力強的像一頭小獵豹。
那雙腿往他同學裡面一站,幾乎就是降維打擊。
想著想著,雲忱又睡著了。
這一次,他在夢裡的身份是天真可愛的小男孩兒,抱著一個小號的布偶娃娃,光著腳穿梭在鄉間小道上。
小孩兒還沒個蘿蔔高,嬌氣的很,腳被石頭磨疼了就一屁股坐在路邊。
他抱著腳丫子呼呼地給自己吹,奶聲奶氣地念著媽媽教的口訣:「摸摸頭摸摸頭,寶寶嚇不著。痛痛散痛痛散,媽媽看不見。」
雲忱眉心舒展開來,看著視野里肉乎乎的小腳,唇角都跟著掛上了一絲笑意。
他已經夢見這裡很多次了。
雲忱心想,我要起身了,果然,小短手拍拍髒兮兮的小屁股,往家裡的方向走了。
可緊接著,畫面一轉,雲忱看到一條湍急的小河。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突然,他身子一輕,後衣領被人拎起來,不由分說地把他的臉摁進了河裡。
雲忱毫無防備地灌了一口水,肺部猛地一疼,手腳自動開始掙扎。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很快,他又被人拽了上來,耳邊是女人發瘋一般的哭泣聲。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我下不去手,我也帶不走你……」
「都怪他,是他騙我,生下你這麼個小孽種,拖油瓶,我帶著你哪兒也去不了!」
「我的孩子,對不起……」
雲忱心悸的快要昏過去,努力轉過頭來,看到鹿懷序母親跑著離開的身影。
他一邊追,一邊哭著喊道:「媽媽!」
她把鹿懷序扔在河邊,走了。
再也沒回來過。
孩子的情緒總是直白無遮掩的,雲忱卻是一個成年人,他被無邊無際的無助情緒淹沒,掙扎著想要醒過來。
怎麼會和魏晟的夢境一樣痛苦,痛苦地醒不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後,也就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他眼前的畫面很快就變了。
他的視野高了很多,周圍的溫度變低,陰森森的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