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怎麼還哭?」
「我知道了,那小子欺負你了是不是,我去揍他!」
皇帝要揍晉王殿下!
一旁的宮人全都噤聲低頭,不敢聽,也不敢看。
雲忱止了哭聲,卻還在小聲啜泣,周楫之覺得不對,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觸手微燙,周楫之頓時凜了眉眼。
又把人給累病了。
雲忱是累病了。順便還有一樁心事了了,心中鬆懈,燒的就越來越厲害。
太醫院煎藥的功夫,人就已經恍惚地倒在周楫之懷裡,難受地眉心緊蹙。
周楫之心疼地拍他後背:「沒事沒事,藥馬上就好,喝了藥睡一覺,就不難受了。」
「等你睡醒了,孤……我帶你去看新鑿的運河。」
「等江南安穩了,我就帶你回家去看,給你修一座行宮,修浩浩蕩蕩的園林!你們那兒的烏篷船很漂亮,到時候我給你搖槳,給你當船夫好不好?」
「天下太平了,皇帝給涇之做,孤不娶皇后,只要你……」
王速喜端了藥和點心過來,周楫之端著碗吹涼些,十分熟練地親自餵。
雲忱喝完,嚼了塊綠豆糕,揪著他的衣裳看他。
周楫之指腹擦了他唇角碎屑,看著他依賴的眼神,心道。
又當他是兄長了。
大概是小時候經常被兄長這樣扶著餵藥?
周楫之心裡一軟,乾脆先開了口:「小淮睡一覺,睡一覺就不難受了,兄長守著你。」
雲忱原本快要閉上的眼睛睜開,看向周楫之。
剛哭過的眼睛又泛起紅,眼眸濕漉漉的,淚水蓄在了眼眶裡。
周楫之看的心都要碎了,有些無措:「別哭了,小淮乖,看著兄長。」
結果懷裡的人眼睛一眨,眼淚直接掉了下來。他本就生著病,嘶啞的哭腔更令人心顫:「兄長,不疼我了。」
周楫之連忙給他擦了淚,道:「怎麼會!兄長最疼小淮了。」
他試著叫一些尋常人家的親暱稱呼:「淮淮,淮兒,哥哥的乖寶貝……」
可雲忱卻徹底哭了起來。
他用手捂住臉,心臟酸澀,終於難過地低泣起來:「兄長忘了忱忱的名字,兄長不要忱忱了……」
周楫之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宣淮嗎?
難道是表字。
可這一看就是年幼時的互相依賴,又哪來的表字?
周楫之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腦袋裡喧囂著,掙扎著要浮出水面。
不。
不會的。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