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忱:「皇上,怎麼樣……」
周涇之不願意欺瞞老師,但也不能違背兄長的意思,只能道:「皇兄很好。您要跟我去一趟大理寺嗎?皇兄說,陳垚任你處置。」
任他處置?
嗯。
帳是該清一下了。
雲忱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王速喜立刻過來,拿著烤好的衣裳,給他一層層捂了個嚴嚴實實。
初春還冷的有些料峭,轎攆燒的很熱,雲忱卻毫無睡意,望著轎簾外頭出神,眼裡慢慢浮現了決絕之意。
若是周楫之在,一定看出端倪了。但周涇之什麼都沒看出來,帶著雲忱進了大理寺獄。
越往裡走,血腥氣就越濃重。
周涇之感覺到雲忱一瘸一拐地走不穩,想扶他,可雲忱堅持要自己走,他也只得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繞過兩處空的監牢,雲忱見到了狼狽的陳垚。
周涇之遞給他一把劍。
劍身很長,鋒利,但極輕,便於雲忱在不接近陳垚的情況下,也能致他於死地。
陳垚已經被打的沒了半條命,龍袍被扯爛,渾身都是傷。
他的脖子上套著一個項圈,項圈是燒燙了的鐵。
陳垚一動,脖子貼上滾燙的項圈,就發出嘶的一聲響,皮膚反覆燒焦,疼的不斷慘叫。
他聽到有人進來,暴躁陰鬱的眼神立刻收斂起來,竟是堆出一個諂媚到極致的笑來:「是哪位大官爺來了,快讓我這條來自江南的亡國狗來舔……」
看清來人是誰後,陳垚忽地怔了下,隨後便滿臉是淚地哀求道:「姚雲忱,你救救孤……」
「孤錯了,孤真的知錯了,大成的皇帝不是賞識你嗎?你去替孤求求情,讓他們別再折磨孤了,求求你……」
雲忱當初被送來的時候,就猜到陳垚被抓來後,會這樣委曲求全。
可他一個帝王,竟能沒骨氣成這樣……
雲忱心如死灰地閉了下眼,臉上再也掩飾不住厭惡失望的神情。
這神情再次激怒了陳垚那份脆弱的自尊。
他恢復了兇惡的眼神,對著雲忱大罵道:「狗奴才!是你賣國求榮,才讓周楫之那廢物雜種奪了孤的大榮。你根本就沒吃孤的毒藥!你算好了要利用孤去投奔北成,然後獻計獻策,教那狗雜種換著花樣來凌虐孤!」
「你這眼神是什麼意思,我是皇帝!我要你的兄長死就得死,要你去求情,你就得……」
話音未落,就聽噗嗤一聲悶響,雲忱將劍刺入了陳垚的心臟。
雲忱不是武將,手又沒力,無法一擊致命。
陳垚沒能痛快死成,痛苦地朝後倒下,慘叫聲扭曲地變了調。
周涇之見雲忱沒心軟,刺出了那一劍,終於鬆了口氣,但心也悶悶地疼了下。
他知道,雲忱把他當成過陳垚。
故而他最清楚,雲忱對陳垚那份淳淳的耐心與期望……
親手殺了他。